原来此人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么?练峨眉暗想,虽然心中仍旧存了疑,面上已是温和许多:阁下过谦了。”
在下乃是实话实说。”红衣文士眨了眨眼,十分诚恳的道,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在下实在好奇,冒昧的问一句,修道人断情绝欲不染红尘,怎么会有子女?”
这回练峨眉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多言,只说了两个字:义女。”
红衣文士了然,目光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少年身上飞快的一瞥。正埋头自责的少年并未看到,练峨眉却看得一清二楚,一时不禁有了猜测——难道少年如无瑕一般,也是文士收养的义子不成?如此说来,倒也可以解释为何少年身带魔气而红衣文士的气息却与人类无异了。
一念及此,又见少年神情间对父亲满是与练无瑕看向她时相似的濡慕,练峨眉对这文士倒也有了几分好感。是以,在文士说出那句在下带犬子来这太吴山历练,能与师太母女相逢实在有缘,不如一道同行?”时,练峨眉便默许了下来。
双方本是萍水相逢,连通名报姓的程序都省了,然而那红衣文士却十分的自来熟,来来回回的招呼着让少年劈柴生火烧茶,捧着茶杯不住口的夸赞道:不是在下夸口,论贴心程度,犬子要是打九分,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打十分了——嗯,这茶水真香,不愧是爹亲的好儿子!”说着又用折扇敲了敲少年的脑袋,爹亲饿了,去打些猎物回来吧。”
少年自猎捕龇铁失败后一直紧绷着脸,被父亲连连称赞了许久方才回转些许,听到这句命令时更是眼睛一亮,信誓旦旦道:孩儿这回一定不会再让爹亲失望!”说着便背着弓箭快步走了。
直到少年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在夜色中,红衣文士方才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感觉到练峨眉的注视,便回以一笑,低声道:犬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没有信心。”
练峨眉了然。双方相处不过片刻她便看出来了,少年腿脚似乎有点问题,但这点问题比起心理上的过于自卑都算不上什么。似乎针尖大的失误在少年眼里都能被放大成天大的失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让他几乎无时不刻的处在紧绷的状态。而少年给自己施加的压力的源头,恐怕就是这位过于优秀的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