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纸包小心翼翼地收好在胸前,这把伞太小了些,勉qiáng遮得住人。崔浔想着,湿了人晾一晾也就gān了,吃食湿了,那就不美了。
那座熟悉的院墙越近,他心里便越发雀跃,直到瞥见院门敞开,书生抱篮站在檐下与秦稚有说有笑。
崔浔脸上的笑意突然敛了,手掌不自觉攥紧伞柄。
又是柳昭明!
他大步而去,两人jiāo谈声清晰起来。
“女郎不必送了。”
“雨大,柳先生再等等吧。”
崔浔木着一张脸,分寸正好地停在柳昭明身后,雨水顺着伞骨,尽数落在柳昭明颈上。
柳昭明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正要往里靠几分,忽然觉出些凉意来,好奇地回过头。
这一回头正好对上不甚愉悦的崔浔,尤其是握着伞的手指指节发白。
“...崔直指。”柳昭明猛地一惊,背靠在青墙上,磕磕巴巴说道,“今日真巧啊,草...草民先走了。”
说罢,他不管不顾地把篮子往秦稚怀里一塞,着急忙慌地便要夺路而逃。
然而崔浔心中不慡快,又不敢跟秦稚发脾气,只能扣着柳昭明,不让他走。
“今日如此大雨,柳先生不看顾着书摊,怎么有闲暇来此处?”
柳昭明心中一跳,闭着眼睛一股脑把前后因果说了出来:“回崔直指的话,家中的母jī下了些jī卵,怕女郎在庵中清苦,特意送些过来。因是荤食,不好污了佛祖,才往侧门来。其余的草民什么都没说,也没想。”
他说话极快,到最后竟还有些委屈,急得带了些哭腔:“不敢骗崔直指,可否容草民告退。”
“你走你的,我何时拦过你?”崔浔语气比这场雨更凉,他鼻尖哼了一声,忽然对上秦稚投来的目光,杏眼里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他慌忙把伞往柳昭明手里一塞,“雨大,柳先生慢行。”
柳昭明陡然接受到善意并一把伞,犹豫着不肯收,正要开口,崔浔却轻声打了个喷嚏。他哪里还敢留下,别说是一把伞,就是给他一副镣铐,如今他都照收不误。
雨帘里,书生背影消失得极快,像极了四处窜行的野猫,转眼便没了踪迹。
秦稚抱着一篮jī蛋,愣愣道:“原来柳先生的动作如此敏捷,倒像是个练武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