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和奶奶住在小区新楼16层，便利店则开在小区幼儿园的旁边，每天早上一大早她都要骑着自行车过去开门、进货、清点货物。

和往常一样忙碌了一个早上。

午后，天空yīn沉沉的，整个天好像关了灯，一片漆黑，偶有闪电划过，紧随其后的就是轰隆的雷声，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bào雨倾泻而下，将便利店前停靠的几辆电动车砸得警铃直响。

“阿嫲，记得把家里电源关了，门窗关好，我等会儿早点关门回去。”许栩估摸着雨这么大，不像雷阵雨，跟奶奶打了个电话就打算关店了。

可是正好赶上幼儿园放学，许多等孩子的家长都跑到便利店躲雨，许栩也不好意思赶人，拿了几个红色塑料椅给他们坐。

这雨下得又大又急，雨里还好像夹带着拳头大的冰雹，许栩看到门口一辆电动车的后视镜直接被砸碎了。雨里还带着些奇怪的味道，有点像发酵的陈醋味，又像是柴油味，难闻得叫人窒息。

直到七点多，店里的人都走光了，许栩才关了店门，穿着雨衣雨鞋，撑着雨伞，全副武装着回家。

回家的路上，许栩看到许多乱窜的老鼠，叽叽地叫着叫人心烦。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要下几天哟。”奶奶面色不好地看着外面的天气，嘴里念念叨叨的，又给观音娘娘上了三炷香，摆上新鲜的水果贡品。

结果这雨连续下了三天。

丽州是个沿海城市，夏秋台风多，连续下一周的雨并不奇怪，可是这么又大又急的雨下了这么久倒是少见。许栩怕雨下多了积水泡坏货物，联系了辆货车，把便利店的库存都搬了出来，一箱一箱运到了家里。

“近日来，全国大面积有qiáng降雨，气象专家表示这是21号巨型台风利马带来的影响，请居民们准备好gān粮、饮用水，减少外出。”几乎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大致的消息，这场持续了多日的大bào雨，让许多城市内涝严重，农业、建筑业……几乎每个行业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许栩将方便面、矿泉水，卖给周围的邻居，凭借囤货热小赚了一笔。

第五天，家里就停水停电了，幸好天然气还能用，靠着炉子烧水还能勉qiáng煮粥做面条。

“楚楚，你和奶奶在老家还好吗？前两天所里太忙了，没时间联系你。”这天，顾爸给许栩打了电话。

“没事呢，爸。我和奶奶开便利店，存了好多东西呢。你们研究所怎么忙啦？你跟妈妈、哥哥都怎么样？”

“你们没事就好。我们也很好，就是比较忙。地里研究的许多珍贵植物都被水淹了，最近都在忙着抢救，既然没事那爸爸先去忙了，我们永远爱你。”

“好的，爸你去忙吧。”

许栩没想到的是，这场bào雨下了足足十天。

等天终于放晴的时候，许栩出去看了一下，水已经淹到了二楼，bī近三楼，外面到处一片láng藉，树被狂风chuī断，车子漂在水上，浑浊的积水还漂满了各种垃圾和老鼠、流làng猫狗的尸体，恶臭无比。

大概是天气闷热、空气质量又不好，许栩的奶奶最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整天躺在chuáng上说难受，还怕冷，除了吃饭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许栩以为老人家畏寒，也没多想，抱了冬天的被子出来，还给奶奶房间装上了暖气灯。

“阿嫲，等外面清理完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这样老是头疼也不是办法。现在也没新鲜蔬果了，我去给你熬个猴菇米稀喝。”许栩念叨着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许栩捧着碗进房，就闻到一房间的风油jīng味，还有点腐臭味，像死老鼠臭jī蛋的味道，许栩赶紧给房间开了点窗户通风。

“奶奶，起来喝粥啦。”许栩掀开被子，打算扶起奶奶起身喝粥的时候，却发现奶奶全身都腐烂了，luǒ露在外的皮肤都流脓了，皮肉都糊在一起，像一团肉泥。

“奶……奶”许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奶奶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喘气。

不可能的，昨天晚上奶奶还在跟她说雨停了要跟她一起出去散步，怎么可能就死了，还腐烂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