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捕捉到他衣料间不俗的纹饰,她知道这种衣服不是寻常仆役穿得的。莫非,难道,不至于吧——
南湘怪异的从头到脚打量他,却赫然发现,这神经质的家伙却长着一张无比端庄的面容。眉、眼、鼻、唇皆是端庄姿容,偏偏说话举止,这么夸张,仿佛故意做出的诡异模样。
南湘静下心来,仔细打量他的眼,顿生惊讶之感。
这人来得闹腾,一双眼眸却死寂,仿佛不能视物一般空茫一片。即便是嘴里如此闹腾,为何他眼中笑意全无?
她甚至想到,莫非这人jīng神上有些毛病?所以言行才这样的出位特别,所以杏墨玉抱琴锄禾这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就因为害怕而撇下了自己么?——南湘不由后退。
又觉得不太对。
南湘撇开那堆胡言乱语,又仔细瞧了瞧。
这人一脸的端庄,言语却神神叨叨的。秀长的眼睛长得秀丽却不失英气。眉也锁得静逸。若他能不言不语,这副容貌,甚至堪堪说得上是烛火香油后的宝象庄严。——哦,他眼角尚余一粒泪痣儿,欲笑欲哭,悲怜天人。
这人容貌,真是一等一的。不差那些贵公子分毫。可他浑身不打调啊——
南湘扫过这张端正得带有些许悲悯之象的脸。
应该是一双多情的眸,却生成静湖一般的冷眼;应是通身雪白才能出庄严之感,他却披着一身黑衣,散着一头黑发,黑得纯纯粹粹。
对立又矛盾。
南湘只觉得怪异。他言语间尽是不正经的打诨中。打诨,打诨,他不是在不着意打诨玩笑么,为何那双斜睨着秀目,却突然带了抹近乎严整凄厉的正色?
喂喂,你又怎么了啊。
——“天gān壬癸,律名huáng钟……壬为孕育,癸乃揆度……这天地世人愚钝,我亦愚钝,乃至揣摩至天道,仍不明白何谓机缘……”
“……谁能解我心中情仇,谁又知我彷徨处?”
这有jīng神病院没。
南湘默默无言的转过头去。
“为何躲着我呢,为何你秀丽的眼眸四处辗转,却偏偏掠过了我。为何视我为无物呢,我亦是满心牵挂之人,亦会感触痛楚,亦会觉察伤心……”那疯子懒懒的支手撑头,眼波安静如同一潭死水,可腔调依旧拿捏成这,倒正经不正经的装腔作势,活像是戏子在戏台之上装哭傻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