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里处处打点妥帖,润玉似乎一夜之间搜罗来了她曾经用过的所有物件,茶杯棋盘,还有那套她曾经睡过一夜的薄被寝具,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曾经用过他这样多的东西。唯恐不够,还从凡间带来了一缸镜泉里的水。可谓面面俱到。
最要紧是那串手串,因为带着她的血气,对固魂确实大有裨益。不过几日的工夫,她对着寝殿里的镜子开口说话。
那是淮汐的声音,温柔婉转,像是沁凉舒适的泉水抚上脸颊的chūn风,太久违了,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几日里润玉都不曾来过。他的禁足一解,突然之间就忙碌了起来,一大早便离开璇玑宫,有时夜深了也不见回来。淮汐见不到他,又出不去寝殿,只能每日用传声咒去听方圆十里内仙侍们谈天吵闹的声音。
“最近那件大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天后娘娘意图对水神仙上的女儿痛下杀手,还好水神众仙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惨祸。”
“且据说当年先花神的死也与天后娘娘脱不了gān系,天帝大怒,已将她打入毗娑地狱了。”
又说。
“如今天后失势,夜神殿下倒格外受天帝陛下的器重,不仅从火神殿下那里接管了五方天将,连赤霄宝剑都归他所有。”
“难怪,我瞧夜神殿下近来忙碌得很,在披香殿中一呆就是一整日。”
毗娑地狱?淮汐敛眉沉思着,那里因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虽守卫森严,但yīn气盛重,业障更是无孔不入成倍地反噬。她冷冷笑了一声,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般叹了口气。
晚上,润玉终于来寝殿看她。他原先气她故作冷漠的态度,有心要晾她几日的,现下他自己不气了,反而害怕她伤心,一进门便望着她求和:“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淮汐故意不搭理他,只将视线瞥到别处,答非所问:“听闻锦觅仙子出了点事,她还好吗?”
时隔三千年,再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润玉怔怔了好一会儿,只觉得cháo湿的热意涌向双眼。不管此刻她表现得如何,他都不在乎了,只是痴痴地看着她,微笑着回答,“她当然没事。我计算好了时辰,自然不会叫她有事,让你与风神水神仙上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