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泉君抿了口茶水掩饰紧张,道:“之前随殿下参加天后寿宴时,路线记得清楚。顺顺利利,不曾走错。”
润玉紧追不舍,又问:“既然记得清楚,为何这么久了,都不回来看看?”
她只当他轻描淡写随口一问,便提醒他:“殿下忘了吗?我去忘川河闭关......”却突然戛然而止,惊得心如擂鼓。
是润玉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不是温润如玉的夜神殿下会做出的事。她不得不抬头去看他,却望进他深渊一般极墨如黑的眸子里,他的眼眶又是红红的,眼里满满都是幽怨与贪慕。润玉抓着她的手,四目相对,又问了一遍:“为何这么久了,都不回来看一看我?”字字千钧,是她听过最沉重的质问。
镜泉君像是被他传染了一般,也红了眼眶,却固执地佯装镇定,把谎话一扯到底:“夜神殿下的茶水果然不同凡响,竟把自己都喝醉了,说起这些胡话来。”
话才说完,那双眼里便山雨欲来,眼底翻涌着沉沉的怒气。攥着她的手更加使力,痛的她下意识地皱眉。
可润玉却没有松开手,他眼里又是沉痛又是爱怜,最终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地吟出她的名字:“淮汐。”那名字在他舌尖滚过万万遍,终于吐露而出。
淮汐。
这个名字,由眼前这个人念出的这个名字,就像是在她心湖下点燃了一把火,镜泉君只觉得喜怒哀乐一瞬间滚滚而来,翻出一个接一个làngcháo,要将她整个人都冲散。
那种不可自主的飘忽感也来了。自从她从忘川河出关以来,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被它支配的无力与恐慌。
“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喉头一阵灼热,问出的话那么轻,可也能听得出,声音已经变成了破锣一般。平淡无奇的面目渐渐褪去,下一刻会浮现出一张怎样的脸孔?
润玉怎忍心真的告诉她自己看到了当年鲜血淋漓的一幕幕方才佐证了种种猜想,深吸一口气道:“我想了你三千余年,你说话的语调走路的姿态,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认不得?”作势就要去抱她。
“别碰我!”
她惊得用力甩开钳制着她的他的手,背过身去,单手一拂,脸上又出现了那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你看,你看。单单是听他念起自己的名字,就让人承受不了。天界的大殿下啊,素来都是智慧过人又见微知著,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有所察觉。是她不好。如果当初全然不搭理他是不是更为妥当?如果当初拒绝他的所有邀约是否就能将秘密一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