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他睡得真的沉,车摇晃了好几下他都没感觉,我开了两个半小时后快下高速的时候着实不忍心叫醒他,就准备由着他睡,谁料想他自己醒过来了——被汽车压在骨头上的颠簸感给弄醒的。
他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Y城的城区,正要顺着导航给的方向朝高速走,城区内不同于高速上,遍地挤满了瞪着眼直愣愣伸着手的丧尸,车一开进来就像是闻到了肉骨头的狗,疯狂地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我咬咬牙一狠心,踩紧油门开着车一股脑地压着他们过去了。
底下压着不知道多少副骨头,颠簸得不得了,还有种脆脆的感觉,直接把江城弄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问:“到时间了吗淮淮?”
话音刚落一个丧尸就重重撞在了前窗,翻滚了几下后顺着重力摔了下去,黑色的血当场糊了车窗一大片,场面颇为惊悚,江城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说:“怎么我刚睡醒就这么刺激,还有淮淮你要下高速了怎么不叫我?”
“别废话,现在进了城区也没法换了,你再睡会儿。”
“睡什么,我哪里还睡得着,淮淮你太过分了。”江城很不满意,“明明说好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懒得听他唠叨,赶紧求饶:“好了好了,等会儿上高速我们就换好吧?”
江城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嘟囔:“这才差不多,那这次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城区内的丧尸真的是数不胜数,光是一条街内浩浩dàngdàng的丧尸就堪比大型演唱会的规模。我们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碾,黑色的鲜血糊了车子一身,连两边的侧窗都没能幸免。
十点多一点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小蚂蚁一样大的雨珠砸在车窗上,把原本粘在上面的黑色血迹给弄下去了一部分,我又开了刮雨器,车前窗总算是重新清楚了起来,逐渐丧尸稀少的大道也进入了视野中。
在确定四周没丧尸后我和江城总算是调换了位置。他关上车门就把已经差不多gān了的外套脱了下来往我身上盖。我一把挡住他的手:“我不冷,你把衣服穿上。”
江城半起身把我摁在了座位上,在我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后我正愣神他就把衣服趁我不备盖了上来。
“你——!”我哭笑不得,“你还会玩小手段了是吧。”
江城得意地直哼哼:“反正我不穿。”
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qiáng迫他把温度又往上调了几度,这才靠着在如苏小雨洗礼下稍微gān净了点的侧窗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梦到了江城和我告白的那天。
那时候是高二第一学期,十二月十三号,我生日,当天也和今天一样下了漫天的小雨。江城这天早上走得尤其早,压根没等我,我刚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宿舍里了。
我有些纳闷地一边穿衣服一边拖沓着鞋子下chuáng去厕所准备洗漱,刘侯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踩着拖鞋走进厕所,我刷着牙含糊不清问:“老五你有看到老大吗?”
刘侯和我并排站着洗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迟钝地回我:“啊,老大啊,没看到,他没在chuáng上?”
“没,chuáng都凉了。”
“嘿,他今天怎么走那么早?”
“不知道。”我刷好牙利索地理好东西就换了鞋拿着带回来背的英语书准备去教室。
刘侯从厕所里探出半个头:“哎老三你要我给你带饭吗?”
“谢了,”我冲他挥了挥手,“不过今天我没啥胃口。”
刘侯点点头缩了回去继续刷牙,我拿着雨伞就出了宿舍。时间太早教学楼还没人,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铃声在响,我踩着铃声上了三楼往教室走,没想到教室的门居然是开着的,不过里面没人。
“教室门昨晚没关?”我放下书包有些想不通,不过想想教室里也没啥好偷的就放了心,摊开英语书准备背单词。
“淮淮。”
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蒙住了我的眼睛,声音靠在我耳边,热气呼呼地往我耳朵边上chuī,我耳根一下红透了,恼怒地拍开他的手:“松手松手,痒死了。”
江城一瘪嘴,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来这么早淮淮你铁定没吃早饭,诺,给。”
“还说我,”我接过一个包子,把另外一个给他推了回去,“你来得那么早也没吃吧,赶紧吃。对了,你早上怎么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