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愣愣听着,半晌小心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道:“羞愤而死,是怎么个死法?”
“……”银锣的嘴角抽了抽,“这并不重要。”
季青临道:“那什么重要?”
银锣道:“重要的是老爷不会允许你把诗文卖了。”
季青临细细琢磨了片刻,更是不解:“为何要他允许?”
银锣一时语塞,但片刻便理直气壮道:“他是你爹呀!”
季青临偏了偏脑袋,他前世不曾与人有过接触,自然是理解不了这所谓的父子纲常,此时只觉得疑惑:诗是他写的,用它来做什么为何还需他人首肯?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道理很是没有道理,但看银锣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也不再与她争辩,继续问道:“那你就偷偷卖,别让他发现不就成了?”
银锣眨巴眨巴眼,却是狡猾一笑,意味深长挑眉道:“这样……不太好吧?”
季青临一看便知,银锣压根就不是当真想要劝阻,她说出这么些貌似规劝的话来,不过是将此中利害说清道明,再借季青临之口拿定主意,这样一来她便算是得了授意,便是做了什么错事,也不算自作主张。
季青临心中苦笑,在他看来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便是银锣未经他应允就擅自拿去卖了他也不会计较。
想着,季青临也不拆穿,拍了拍银锣的肩膀顺水推舟道:“没什么不好的,你莫太张扬,只悄悄售卖,不论是谁买了,你都告诉他,不可说自己是用钱买的,只能说是季公子赋诗赠友,这样不就行了?”
银锣转了转眼珠,脑中飞快盘算了一番,麻利地扔了剩下的半块葱油饼,在身上抹了抹手,一把抓过那些诗文,起身便大步冲出了门去。
自此,季家小“神童”的笔墨便时不时“泄露”出去,只是从来无人提及这些诗文花了钱,大家都默契地说,自己与季公子相jiāo甚笃,季公子赋诗赠友。
季老爷听到这些传闻后很是疑惑,自家这三岁小儿终日被严严看管在府中,连府门都未曾迈出过一步,何来jiāo友一说?
不过,他到底也未深究,毕竟嘴长在旁人脸上,他要管也管不着,于是,他只美滋滋地享受着京中各处对自己儿子文采的赞誉,别的都一概随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