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放出去。”孙伟看了看正在签字的齐三,语气里带了些黯然。
前天晚上齐三被秦大昊带来自首,一进公安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了自己买通邱阳羽,暗中害死燕朝明的事情,把孙伟听的是瞠目结舌。
这个案子情况重大,孙伟顾不得时间已经很晚,马上拿起电话,向正在省里开会的局长周飞炎作了汇报。周飞炎也是十分震惊,指示孙伟一定要详细的查问清楚。
只是孙伟再详细询问时,齐三却一口咬定,谋害燕朝明是他一人所为,和别人无关。问到邱阳羽的来历和去向,齐三倒是爽快,说这个道士是他在一个饭局上无意碰到的,事情过后便没了踪影,直到最近在报纸上看到他死在河中的消息。
至于他自己身上的伤,还有派邱阳羽报复秦大昊的事情,齐三没敢说。他心里一直认为,这邱阳羽的死,和秦大昊有直接的关系。齐三担心自己要是把秦大昊再扯进来,这位小祖宗要是一怒之下,恐怕真就要把他浇筑成水泥块了。
买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本市的著名企业家,这案子可非同小可,所以第二天,齐三就被转到了这座看守所。孙伟也紧锣密鼓地开始调查这个案子,可就在他刚刚行动不久,便接到局里的电话,说齐三突然全盘否定了他自己的供词,说他什么也没做,昨天自首只是酒醉之后一时糊涂。还说鹏达公司的老总张鹏达已经提出抗议,要求警方放齐三出去。
后来副局长李元亮又亲自给孙伟打来电话指示,让他马上放人。
孙伟一头雾水,这齐三昨晚可是言之凿凿,说话之间极为认真,哪有一分醉酒之后的样子?可现在人家这么说,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思虑一番,还是给局长周飞炎打了电话请求。周飞炎听说居然会出这种事情,也是大为恼火,无奈之下,只得让孙伟放人。
搞刑侦的人,想像力都比较丰富,同时思维也很缜密。孙伟现在看到秦大昊居然进了看守所,联想到齐三的事情,很快便猜出了个大概。
看着秦大昊的懊恼神色,孙伟暗暗叹气,转头问李富道:“他这是怎么回子事?逮捕了,还是刑拘了?”
李富并不是孙伟的直接手下,但毕竟级别摆在那里,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孙队长,不是逮捕,也不是刑拘,是暂时羁押。”
“暂时羁押?暂时羁押用得着到看守所里来吗?这是什么地方?”孙伟有些恼火。
李富见孙伟居然为了一个嫌犯和自己吹胡子瞪眼,有些不解,答道:“这是李局长的指示,孙队长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问李局长去。”说话之间,特地将“李局长”和“孙队长”着重了语气,意思是你一个中队长,管的也太宽了吧,有本事和副局长闹去!
孙伟冷哼了一声,拍拍秦大昊的肩膀,转身出门。和秦大昊擦身而过时,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自己小心!”
秦大昊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他的意思。
负责办理入所事宜的看守所民警见李富并没有拿出对秦大昊的逮捕手续和拘留通知书,眉头一皱,刚要发问,手边的电话响起来。听到自己顶头上司、看守所所长在电话里的的明确指示,叹了口气,刷刷几笔在名单上写上了秦大昊的名字,然后又叫进来另一个民警,让他带秦大昊去监室。
看守民警把秦大昊带到一间屋子,从腰带上拉下一根长长的钥匙链,挑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让秦大昊进去,又冲着室内喊了一句:“来了个新人,你们注意点,别欺负他啊!”
秦大昊回过头,监室的门已经被关上,李富的面孔贴在门玻璃上,得意地冲着秦大昊扬了扬头。
李富的任务完成,哼着小曲转身离去,走出大门便给李元亮打了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还说看见齐三已经被放出去了。李元亮夸奖了他几句,乐的李富眉开眼笑。
有两个人正在监室里面的床上躺着聊天,见外面进来一个人,都抬起身子,有些好奇地看着秦大昊。
秦大昊凭白无故地被扔到这里来,很是郁闷,冲二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见另外还有两张床空着,便随意躺了上去,愣愣地出神。
一号床上的中年男人面皮白净,胖乎乎的,见秦大昊不声不响,像个闷葫芦一样,便小声地问旁边二号床上的室友:“哎,这个年轻人怎么了,看来不像犯了什么事啊,怎么会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