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矮老板躲在红鸯身后,露出一只眼睛,惊讶地喊出声。
舱板上一滩黑色黏稠血迹,其中平躺一把剑,元阳抽出剑,颠了颠,果真是木头的质感。
面纱浮动,末yīn看着元阳检查尸体,眼睛应兆般得作痛,他从腰间摘下元阳赠予他的木屑锦囊,放在鼻尖深吸一口。
跳动的太阳xué逐渐安定,液体从眼眶中收束回去,他却皱起眉头。
这艘船,‘恶’太多。
“啊!”红鸯发出短促的尖叫声,吓得站在她身后贵妇人一颠。
“眼睛……眼睛。”
元阳闻言看向尸首,李年的两只眼睛圆瞪,空dòng地望向天空,一只眼睛被黑色的眼珠占满,另一只眼睛却只剩下眼白,看久了,那奇异的眼珠仿若在不停转动,正散发怨恨的光芒。
元阳叹了口气,用手缓缓将李年的眼睛覆上。逝者安息,往生极乐。
一阵喧闹过后,仆人们把地上的尸首抬走,血迹被水冲刷gān净,徒留甲板缝隙中夹杂的黑红血斑,星星点点。
客人们回到主舱房,一时间沉默弥散,空气中dàng漾尘灰,闭塞感在满是木雕的昏暗房间中传递。
贵妇人嘴中念念有词,不断拈动手掌之间的佛珠,两颊的肥肉不停抖动。
元阳适才一直沉浸在对尸首的思索中,猛然想起身旁的末yīn,转头望去,那人站在角落处,似乎没有异常。
他松了口气,幸好,应当是那木屑锦囊起了作用。
“这木剑……”
坐在众人中央的船主拿起被洗刷过的木剑,端在手中翻看,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隐隐散发光芒。
大小姐接过木剑,循着父亲所指的方向望去,剑柄上,刻着两个细不可见的小字。
“这上面竟然刻了字!念作......逍遥?”
元阳闻言一愣,逍遥......战神?
他放下末yīn递给他的腰带,几乎是瞬间闪到大小姐的身旁,朝木剑望去。
“逍遥?”
他抓住木剑,眼中浓墨转深,转向船主,“官二老爷,您似乎知道这两个字的来源?”
船主端住水烟筒深吸一口气,从鼻子中悠悠喷出白烟。
“幼时,父亲曾经送给我和兄长一把木剑,同这把剑一模一样,剑柄上也刻着‘逍遥’二字。”
元阳尚未出声,倒是矮老板插了一句,“您说的兄长,是官大老爷?”
“正是。”
“竟不知老爷还兄弟。”一直怔愣在沉闷气氛中的少公子说出话,缓缓展开手中的扇子。
“在下有一个兄长。”
“难道这木剑,是您的,或是您兄长的?”红鸯插话,被胖老板悄悄掐了一把,吃痛地咬住嘴唇。
“不可能。”船主放下手中地水烟筒,他摇了摇头。
“那把木剑,早就随着家兄,埋入地底了。”
众人愣住,不知如何接话。
“那……那这木剑是什么,是鬼么,是邪祟,是邪祟!”贵妇人浑身哆嗦,额角已然渗透汗珠。
船主轻柔地抚摸木剑,在凹下去的两个刻痕处反复摩挲。
“这也许是兄长给我捎来的讯息吧。”
“可终究是死了人,望船主给个jiāo代!”少公子摇晃扇子向船主踱步走去。
“你要个什么jiāo代!”大小姐站到父亲面前,倨傲地看向少公子。
“返航。”
“船已下海,又何来返航之说?再者说,还有几日就能到达岸口。”她昂起头,“怎么,你怕了?”
少公子对她有意,只能面上讪讪地把扇子合起来,发出“啪”的清脆响声,并不再言语。
腥cháo的海风chuī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在yīn影中。
门口窸窸窣窣,是老仆喊着传早饔。
矮老板率先出去,其他人缓缓跟上,稀稀落落只剩下枯高个和元阳他们。
yīn影中,枯高个整个人瘫倒在木椅上,上牙打下牙,平日里瘦huáng的脸更显丑陋,皱巴成一团,眼中的光影忽明忽灭。
元阳看向枯高个,手中攥紧那条腰封,朝末yīn丢下一个眼神,便出门追向船主。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