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钢厂曾经是国企,后来倒了,就一直废弃在这里。里面的钢、铁废料也早被人捡的很gān净,这样看去荒凉的只剩厚厚的尘土,和掉了看不清颜色的破旧墙壁。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是困住了她和季杰恶梦三年的地方。她站在院子里都可以感觉到yīn森阵阵,风chuī过都能让她的寒毛直竖。
季杰真的在这里吗?想起三年前那一幕,她的双腿都在发抖。面前高高的厂房铁制大门,仿佛在摇摇欲坠。一碰就能发出仿佛破碎的声响,接着脱落的漆皮混和着许多斑驳的铁锈掉下来。
“谁?”随着一声警戒的问话,门被人从里面猛然推开,她的前额极快地被人抵住一个又硬又黑的东西。然后她看到了李泽,接着她意识到他的手上抵着自己的应该是一把手枪。
“萧小姐?”他表情很意外,然后收回了枪,但那动作似乎是有点慌。
萧萧的眸子从他的脸上移开,越过他看到了厂房内的情景。里面站了至少有二十个人,全如雕塑般站在厂房周围,门口不远处的地上蹲着的背影是钟离衡的,他因为听到李泽的叫声而回过头来,看到萧萧时脸色骤变。
这种变化跟她昨天进病房时的表情一样,她的目光下移,然后看到了他脚边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灰白色的休闲装,头发软软的,脸色很白,比平常要苍白很多,可是那双总是迷茫的眸子却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在看着厂房上空,一眨也不眨的眼睛瞪得很大,瞪得眼球像是突了出来似的。她的心仿佛停止的跳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身子却被李泽硬生生地挡住:“萧小姐,你冷静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了,钟离衡戴着白色的手套,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小小的刀刃上还沾着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而那把悬空的刀下是季杰的手腕,血从青色的血管里流出来,染红了他的灰白衣袖,流过钟离衡黑色的皮鞋下,鲜红的血迹汇成一条细长的血河…&
080 残忍!
萧萧睁着眸子在那里怔怔地站了很久,站立的身子好像被风化了一般,忘记了所有震惊和愤怒,连同该有的痛和泪也忘了,仿佛只剩下一个空壳。
确切的说在看清那个画面的一瞬间过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外面的天突然暗下来,厂房的光线变得灰暗,让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切,她觉得视线模模糊糊的,仿佛什么也看不清。
“萧萧。”钟离衡叫着她,声音都在发抖。
她的眼睛地寻着声源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他好像在叫着自己,是谁?是钟离衡还是季杰?她努力的想要看清,却只看到一团团黑糊糊的影子。
钟离衡缓缓直起受了伤的身子,他的脚一步步朝着萧萧走过来。看着她死灰的脸色,刀子的手一点点握紧,心也紧缩成了一团。就连锋利的刀刃嵌入了手心的皮肉他都没有感觉到,因为他知道萧萧此时的心比他更痛。
整个厂房都很静,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以血滴嗒滴嗒地钟离衡的手心里掉下来,落入满是尘土的地上,连这细小的声音都很清晰。
萧萧的眸子木然的转向声源,随着他滴在地上连成线的血迹,慢慢看向地上那个人影。“轰!”雷声惊响,接着一道闪电狰狞地打过来,让她再次看清楚了地上的情景。
“啊!”她突然大叫起来,身子猛然朝季杰窜了过去,那个动作太快,连李泽都没有阻止住。
“萧萧,萧萧!”钟离衡正好拦住她,拽住她的手把她抱住,一步也不想让她靠近。他知道,她受不了的,她一定会受不了!
“啊—啊——”萧萧叫着拼命的挣扎,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萧萧的动作太大牵动了钟离衡背上的伤口,痛得额头都渗出汗,他却仍然死抱着她不肯松手。
可是失去理智的萧萧不会发觉,她现在眼里只有季杰,只有他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的样子。他为什么不起来,她都这样喊了,他为什么不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钟离衡手上还握着那把瑞士刀,他怕伤到萧萧就扬手朝远处扔了出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萧萧挣脱了他,把他虚弱的身子撞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季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