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将喝剩下的药渣存在素锦帕子里,小心地包起来。殷殷地劝我道:娘娘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身边伺候的人都绷着一根弦,娘娘自己也得当些心……”
孟姑虽然才三十多岁,但人周到又细致,说话也老气横秋,我不由得从善如流,点了点头,她见我听话,安慰地笑说:娘娘,您不知道,外面都称您肚子里的这位是大周的小主人呢。”
第55章
我摸了摸肚子,温甜地笑了笑:主人不主人的,其实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就是他能健康、平安地降生。”
孟姑拿起团扇往外驱赶着药气,瞧着我说:娘娘这样想也对,不过有些是天生的福气,越是不上心,越要往人怀里钻呢。”她的三千青丝梳得油光水滑,用金篦子琯在耳后,一双简约的金坠子,打扮得中规中矩,配上言行,简直是一颗实心的无懈可击的金锞子。
萧衍的眼光也忒好了,当年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放在我身边。
跟孟姑这么一说话,时日也过得快了些,不觉外面暮色初降,一轮笼着huáng晕的圆月爬上了茕瓦飞檐,枝桠处有鸦啼莺哢。嬿好披着满头银霜回来,却是一脸迷惑:应是没事吧,公主说大公子去了兹兰山办案,暂且回不来。吴越那边……”
吴越怎么了?”我将手里的茶瓯放下,有些敏感。
嬿好道:老夫人,就是咱们侯爷的嫡母去世了,叔老爷,也就是咱们侯爷弟弟来信,请家里人回去奔丧。按理也确实该回去,侯爷和安阳公主,还有意初公子都得回去,现下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呢。对了……”
嬿好展露笑靥,奴婢听说了一件好事。昨夜宁寿殿走水,烧掉了大半个殿宇,据查是因为禁军吃酒误事,遗漏了点灯的烛火。侯爷在凤阁议事上弹劾,查出那几个禁军是姜相的心腹一手提拔,便以对先祖不敬为由要求裁撤禁军统领和副统领,重新规制四品以上郎将。”
这样的事情,姜弥怎可束手旁观,听之任之,父亲的举措怕不是那么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