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乏初并不知道这些，他以为所有láng都和他同样悲伤。

他忽然想起来最初见到妖妖的样子，那个容光焕发、娇俏凶相的美人，此刻头发凌乱，赤着脚在雪地里哭她死去的孩子。

妖妖只哭了半个夜晚。

她还有一个孩子，小左，它纵然身体qiáng壮，却也体力不支，虚弱地在地上趴着，瑟瑟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妖妖化作láng形，没有犹豫，开始撕咬小右的身体。

láng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小右的身体冷硬如石，仅仅才逝去不久，便冰冻成了这副模样。

妖妖眼里含着泪，把小右的肉渡给小左。

唐乏初此时才明白，冬天对láng意味着什么，自然又对万物意味着什么。

他的四肢早已麻木，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人类的身躯对野蛮生活方式的极度不适应，他的脚已经肿了好几天了，那是脚炎，这令他走路时总是不适，而他未曾说过。面部的皮肤早已冻裂，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可能会面神经受损，身上的冻疮数不胜数，他的确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这些这些，他不会跟莫咽说。

而莫咽也不会告诉他，它此时扭曲的心态。

唐乏初身上肉眼可见的创伤、láng群面临的窘境以及冬日给它造成的巨大压力，这些都让莫咽对猎人的憎恶和仇恨达到了新的高度，不，甚至不仅仅是猎人，这次的猎人们又有许多是陌生面孔，但其中有几张脸莫咽依稀有些印象。

那是村子里的人。

人类对láng病态的索取和针对让láng群苦不堪言，这些都是仇恨的种子，在莫咽内心里生根发芽，终有一日会彻底失控，犹如脱缰之马，带着它踏上不归之路。

而现在，láng群必须要吃到东西。

唐乏初翻遍了雪地，也没能找到一个兔子dòng或者老鼠窝。

他这些天bào躁难忍，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láng真是有魄力的动物，在这种压力下，还能如此理智、镇定。

但他也不是感觉不到láng群的躁动，有几只公láng总是用不满、愤怒的目光追随着莫咽，这让他心惊胆战，头láng的压力在冬天尤其显著，如果再找不到食物，láng群就会发生bào乱。

他焦灼地带着弓箭，仿佛无头苍蝇一样，加入了二球子觅食的队伍，他在二球子背上茫然用目光探索着，一眼望去，全是白色，没有任何生的气息，近眼可见之处，又全部都是饿láng在徘徊。

莫咽觅食的心思总要被唐乏初分去一些。

它敏感地捕捉到了láng群里饥饿的视线，那些láng在打唐乏初的主意，作为一个壮实的人类，唐乏初在饥火烧肠的láng群里简直是天大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