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清像是早有预感,这也许会是她穷尽此生都绕不过去的问题,又或者只有当她做得足够好,才可能与现在有一点不一样。
她想了想,回答:“他曾是我的爱人,也是恩师,但我们的设计风格还是会有不同。”
“曾晨作为著名建筑师,他设计风格业内都很清楚,那请问您的风格又是什么?”记者又再发问。
随清又答:“无年代感,不改变地貌,就地取材,主动节能,以及更加先进的灾难控制能力。”
记者并不意外这样答复,又问:“就像G南登山基地?”
“对。”随清点头,莫名觉得正钻进一个圈套里,心中却无有多少恐惧。
果然,记者放了大招:“这个月正好是那个地区上一次特大泥石流灾害的十年祭,天气预报提示最近又会出现连续的qiáng降雨天气,您对您作品的抗灾能力真的这么有信心?”
“是,”随清肯定,继而简单解释,“登山基地掩蔽在山体结构之下,几乎不会受到泥石流和落石冲击的影响,中继站可以按照天气状况迁移,而且……”
记者正等着她说下去,房间门开了,魏大雷走进来。她看了他一眼,他便静静站在那里。
“而且,我不介意去那里亲身体验。”她微笑着结束。
大约这回答实在出于意料之外,视频中断之前,随清分明看到那记者脸上错愕的表情。
晚上,随清跟同事一起吃饭,她叫魏大雷回去民宿等着,散了席才得空打电话给他。
这一次,她跟他一样的策略,电话接通的时候已经等在永娟家门口。
但他还是比她机灵,电话接起来就听到她在街上说话的声音。二楼一扇窗开了,他探头出来看见她,无声笑了,一扬下巴示意她进来。她没介意这个动作的轻慢,只是收了伞,走进客堂,一路接受老板娘的眼神检阅。
上楼进了房间,她便开口道:“我今天去工地了。”
“嗯。”他应了一声,看着她等着后话。
“工长说,你是G大的学生?”她不绕圈子。
他倒是笑了,走到窗边,从地上一只书包里掏出一个塑胶卡套,拍在茶几上。果然就是一张学生证,上面有G大的校徽。
“什么时候的事?”随清尽量心平气和。
“去年十二月。”他答,倒也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