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筒没有刺进她的皮肤,安府君拦住了她,握着她的手将针筒对准了自己。
幽蓝色的抑制剂一点一点注入了安府君的手臂,她挣脱不得,一滴泪珠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砸在屋顶青瓦上。
安府君的眼神敏捷地捕捉到了那一滴眼泪,嘴角扯出一个笑。
他面色渐渐变得青苍,双手无力地垂下,药效开始发作了。李知容不得不用双手扶着他,形成一个相拥的姿势。
“若说世上有谁配杀我,那只有你,阿容。李崔巍算得一向准,我认输。”
他支撑不住,快要从屋顶滚落。李知容扶着他,跌坐在屋瓦上。
圆月已从云层中隐去,大雪淹没天地。
过了许久,李知容僵硬地抱起面色苍白的安府君从檐上跳下,楼头站着李崔巍,快步向她奔来,眉间凝着风雪。
(二)
神龙元年冬十一月,咸阳。
梁山脚下,神道旁森严罗列着石像生,直到墓道尽头。
墓xué大开着,幽深黑暗的地道中机关重重,除主墓室外还有若gān疑xué,内里都是空棺。
这本与陈默想象中的乾陵地宫形象出入不大,如果他们不是坐电梯来的话。
出了电梯,陈默饶是在东都见过了若gān大世面,此时还是被吓得脚步一顿。
主墓室前,原本应当矗立着镇墓shòu的地方,放着两个数米高的透明圆柱,里面有幽蓝色的液体涌动,泡着两具非人非狐的躯体。他们眼睛紧闭,躯体却依然鲜活俊美。
“叶将离没告诉你么,你到底是谁,以及你为什么会来东都。”
杨再思站在通往主墓室的墓道前,左右两列巨型标本柱的中央围着一扇沉重石门,上面浮雕密密麻麻,刻着西王母宴饮图。
陈默抬头看着那扇门,隐约感觉到一切故事的谜底都在那扇门后。他想起那天在华尔道夫顶层他推开了那扇楠木雕花大门,走进了那个假面晚宴,从此一切都变了。
“过去的事,我不关心。现在,我只想让她活着。”
裴怀玉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他手无寸铁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在三甲医院门口请求挂上专家号的无能老父亲。
他在东都朋友很少,也没什么像样子的感情线。勉qiáng只有裴怀玉,一直待在她身边,像一只若即若离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