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手心托着烛碗，像第一次带霍澜音进来时那般，引着她在chuáng沿坐下，说道：“殿下在施针，夫人稍待片刻。眼下这个时辰夫人应当还没有用过晚膳，chuáng头小几上放着小食和茶水。夫人若是饿了，拿一些来吃。”

林嬷嬷将盛着半截蜡烛的烛碗放在chuáng头小几上，说：“这蜡烛给夫人留下了。只是殿下不喜光。之后殿下进来时，请夫人熄了烛火。”

“多谢林嬷嬷。”

林嬷嬷颔首，退了出去。

霍澜音偏过头，目光落在chuáng头小几上的蜡烛摇曳的火光。帐内暖融融的，她从外面的风雪中走进来，瞬间被屋子里的暖意席卷。昨夜心惊胆战，一夜未眠，今日只在中午补眠了一刻钟又被宋氏喊去。后来回了住处，困得头疼，可再也没法睡着。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望着昏暗的房中唯一摇曳的细小烛火。慢慢的，她的眼睑垂下去，挺直的脊背也逐渐软下去，歪倒在chuáng侧，睡着了。

卫瞻施针之后，又带着奚海生离开周府一趟。回来时，看见姚妈妈抱着一件棉衣等在枯柳下，他让奚海生去让姚妈妈回去。姚妈妈望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卫瞻继续往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院门的方向。

奚海生自然觉察到姚妈妈并没有走，躲在院门外。他问：“要不要赶她走？”

卫瞻想了一下，问：“她昨天晚上也一直守在那里？”

“是。”

“守什么？守尸吗？”卫瞻冷笑一声。

奚海生没敢接话。

“算了。”卫瞻摆了摆手，“随她的便。”

卫瞻大步迈上台阶推开房门。寒风随他一起进屋，chuáng头小几上的火苗轻易被chuī灭，屋子里唯一的光熄灭，漆黑一片。

卫瞻朝chuáng榻走去，目光始终盯着歪在chuáng边的霍澜音。他停在chuáng榻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霍澜音，冷梆梆地问：“谁让你先睡着的？”

“母亲……”睡梦中的霍澜音轻声呢喃，细软的声音里带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