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缓缓坐了起来,眉头微蹙着看着刘姨娘,叹口气道:“当初,可不是我不让拿孩子读书,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上学,便头痛,身子又不好,请了几个先生,都被他赶走了,侯爷这才死了让他走仕这一途,如今你这么着说,倒像是我在误了那孩子似地,我这做嫡母的,可真是难啊。”
刘姨娘听了忙惊慌垂首道歉:“夫人,卑妾怎敢怪您,卑妾知道是成良那孩子不争气,不懂事,可他如今大了,也明白些事理了,与杨大总管在外头跑了这么多年,也懂得不读书的坏处,如今他是真心实意地想念些书到肚子里去,求夫人成全!”
侯夫人听了目光流转,越过刘姨娘的头顶看向窗外的正打着花骨朵的寒梅,眼里闪过一丝yīn狠之色,喊了口气对刘姨娘道:“既是如此,那便让成良每半月跟着绍扬去西席读书,再半月还是不要误了庶务,继续跟着杨总管学习吧。”
刘姨娘听了微默了默,似在考量着什么,侯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她立即点头道:“谢夫人,一切听从夫人安排,一会子,卑妾让成良来给夫人磕头谢恩。”
“嗯,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侯夫人摆摆手,示意刘姨娘下去。
刘姨娘看侯夫人有些恹恹的,便关切地问道:“夫人早膳还没用吧,不如卑妾给您炖点八珍养身粥来,给您暖暖胃吧。”
侯夫人听得眼睛一亮道:“那就有劳妹妹你了。”
刘姨娘忙道:“为夫人效力,是卑妾的本分,卑妾但求夫人身体健康,便是卑妾的福气。”
说完,便恭敬而优雅的退了下去。
侯夫人等她走后,眼里的慵懒一扫而空,眼里满是戾气,对白妈妈道:“真是好笑,她那儿子都十四岁了,启蒙就比别人差,又过了这么些年,难不成还能考个秀才不成?”
白妈妈听了陪着笑道:“可不,其实,三少爷大可不必念书,他学医经商都是把好手,刘姨娘她,是着相了,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也要因材施教,三少爷就不是那读书的料,咱们后院子里的那些药材,在他的侍弄下,可是长得非常好呢。”
“他种的那香果倒是有镇痛的作用,你这两日盯着些,看那果苗子长得好不好,多宝阁里存着的果子可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来年结新果,绍扬……他这个月倒是能挺过去,就怕下个月,他病发了,药……却没有。”侯夫人吩咐白妈妈道,说到后面,声音哽在喉咙里有些发不出来,鼻子一酸,眼圈儿就红了,想要儿子每月必受的那一次痛楚,侯夫人的心便如刀宰割,双手紧紧地揪扯着锦被,差一点,就要将一chuáng上好的富贵连年的锦被给撕扯开来。
没多久,听得外头的晚荣来报,“夫人,大少奶奶给您请安来了。”
侯夫人听得眼珠子一转道:“快让她进来吧。”
自己却是躺回了chuáng上,白妈妈很见机的给她盖上被子,又在她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让她坐起来了一些。
素颜被晚香请进了侯夫人的内室,她缓缓走了进来,见白妈妈立在chuáng边,便小声问道:“母亲身子不慡利么?可有请了太医看过了?”
白妈妈躬身回道:“还是老毛病,头痛病原就没好,又遇着了洪氏这事,更添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