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某个声音发出滴答响,她就会拿出自己的怀表,古旧的机械指针僵硬的像那一颗快要老化的心。
滴答——
抬起头,只见灰调抑郁的光线笼罩在整个房间,坐落于边角桌上的煤灯跳跃着灰色的火焰,一切都像是失去了灵魂。
灰色的火焰,灰色的祝福。
不知是哪儿的喧闹打破了宁静,朦胧的睡意全无,菲尔利迷茫的扯开了灰布,只见叠放了三层的箱子上站着一些影子。
那是什么?
她微眯起眼,试图看清楚这些影子的全貌,像是些纸盒,待靠近才发觉那是些会动的纸人,全身是报纸样。
很奇妙……她不觉得自己该害怕,大鼠就站在它们前说些什么。
尽可能的爬上去,站在偌大的纸箱下,菲尔利有些犹豫,试图攀起一只手,牢牢抓在纸角。
很好,这是第一步。
双脚奋力的蹬起,这是第二步,她很快的爬上了一个箱子,即便身体有些的虚弱。
菲尔利又饿了。
虚弱不能够成为阻碍,伤痛若是来自身体并不致命,可若是来自灵魂……
简直是万丈深渊。
待快要完全爬上去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是谁?那是灰色浅毛的爪子,菲尔利愣了下,最后上到了最顶层。
站在箱子上遥望,感慨房间之大。
却有些儿的熟悉。
“你的朋友们?”她的胆大让所有纸人惊讶,好奇的打量着它们全身。
足足四个纸人,它们只有自己一半的大小,像是侏儒。报纸铸造了它们的身躯,上面两串黑色的字体充当眼睛。
真是足够奇怪的生物,它们真的存在吗?若不是亲眼所见,这像梦境里一般的奇幻生物让人出乎意料。
大鼠的手轻轻搭在菲尔利的肩膀上,它清洗了遍全身,以至于干干净净的,没有弄脏她的衣服。
“我们的朋友。”
“是的,我们是朋友。”
说话的是最高大的纸人,它足足到达了菲尔利的胸口,那张像剪刀裁开的嘴发出尖锐的声音。
“您看起来真的不可思议。”纸人说。
“她看起来非常精神,和其他的小人完全不同。”说话的是另一个纸人,它竟然戴着一副合适的眼镜。
她很不同?菲尔利将手放在胸上感受心跳的搏动,她依旧是她,菲尔利,失去了许多记忆的菲尔利。
用困惑的目光看着纸人,感觉它们话里有话。
“我有什么不同?”
“我们见过太多存活下来的小人,他们将疲倦与痛苦写满在脸上,从不埋藏心中。”
说话的是高个子纸人,它那如黑豆样的小眼睛扫在菲尔利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其看透。
“而您……或许您隐藏得极好,可您那双紫黑的眸子里叫人害怕。”
“仅仅是我的眼睛。”她觉得这才是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