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端阳盯着她的后脑勺,“坐啊,现在不上课,不用回答问题。”
和乐乖乖应了一声。
她慢半拍地坐下,眼睑抬起,身前的人依然杵在那,心里不禁打鼓,老师怎么不坐呢,只是来和她打个招呼的么?
和乐憋了十秒,招架不住面前qiáng大的威慑力,小心翼翼问:“老师不坐吗?”
“坐。”男人答得gān脆,行动也gān脆,长腿一跨,在她身边坐下,牛仔裤的布料稍硬,不经意擦到她的手臂。
和乐如遭电击,余光瞥到两条挨得极近的手臂,麻意一下子蔓延到脖子根,她忙往右腾地。
难怪呢,老师一直站在那,她刚才就坐在正中,两条手臂要再往椅背上一搭,就是标准的大爷坐相。
“在这坐很久了?”
和乐老老实实回答:“应该有一会了。”怕被问太多露底,她反问,“老师呢?出来……散步?”
“竞赛班的学生今天才回家,我刚从学校回来,打算打瓶酱油回去。”
和乐问号脸,侧头看去,这年头还兴打酱油的吗?而且,老师左右手里也没见到酱油瓶啊。
于端阳视线虚虚罩着她,见她眼珠子从左滑到右,嘴角微微一翘。
和乐若有所感,过了片刻,顿悟,老师这是路过的意思呢。
见惯了男人前段时间的冷脸,忽然bào雪转晴,还和她玩起了冷幽默,和乐应接不暇,僵硬地转过头,“哦”了声。
难道老师真像麻芯说的,已经“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心头松泛些许,一回头,便又看到了那对父女。
不远处,小女孩调皮,举着泡泡环,朝着爸爸的脑袋chuī泡泡,年轻爸爸无奈又宠溺地立在原处,任由小女孩用肥皂水给自己做发型。
不多时,一名年轻女人出现,白裙高跟,气质有点仙,应该是小女孩的妈妈。年轻妈妈取走了小女孩手中的肥皂水,后者瘪了下嘴,双手抱着爸爸的脑袋,再把自己的小脑袋叠上去,蹭啊蹭的,怎么都不肯撒手。
和乐嘴角不自觉勾起。
末了,小女孩被妈妈劝动,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蹦蹦跳跳地走了。
年轻父母目光落在中间的小jīng灵上,仿佛她就是全世界。
“真好。”她喃喃。
“也想chuī泡泡?”
“不是。”和乐转过头,将要脱口的话黏在了舌尖上。
眼前乍现一瓶圆柱体,粉色瓶身,帽盖是huáng色的,和刚才小女孩手里的东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