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后,是龙宿先开口,他语带讽刺,“汝昨晚不就是想伺机混入城堡吗,西蒙相邀,不正合汝意?”
“大约我是在吃惊,华丽无双不可一世的疏楼龙宿,也有为人马前卒的一天。”剑子刺回了一句。
“汝以为是吾叫来西蒙的?”珠光四溢的宝扇停顿。
“是与不是,无关紧要。”剑子看也不看龙宿,开始整理仪容,拢住一股头发盘上道冠,将冠带重新结好。
龙宿轻笑,忽地贴近,在剑子来不及避开的时候,飞快低声说了一句,剑子瞳孔收缩,侧身避开龙宿,面上已然色变。
龙宿说的是:“禔摩的咬伤,是真是假,还有谁比吾更清楚?”
长桌上是新铺好的餐布,城堡总管摆好刀叉,来来回回端上菜点,末了躬身退下,仪态无可挑剔。
烛光明亮,将盘中带着血丝的牛排照得肌理分明,倒映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红光潋滟——不用看,剑子已知那杯中盛着的是什么了。
城堡的主人举起酒杯,对着烛光微微摇晃,欣赏着粘稠的质感,瞥了一眼剑子,说道,“刚出生不足月的婴儿,割开动脉,只取心头最鲜美的那一管血,我尊贵的客人,你为何不品尝一下?”
剑子宽大的袖中手已握紧,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漠然,“赴闍皇的晚宴,当然要万分小心,否则,就算剑子皮糙肉厚,说不得也被人开膛破肚,取血成了他人盘中餐。”
“哈哈哈,好一个风趣幽默的剑子仙迹,”西蒙酒杯一转,看向龙宿,“龙首意下如何?”
龙宿伸手向杯,手指滑过外杯壁,又放开手,“血已冷,可惜,要辜负闍皇好意了。”
“你们都不动手,那就是我这个主人有不周到之处了。”西蒙叹息。
“维特,”西蒙唤来总管,吩咐下去,“既然贵客不满意,你还不快再上新菜,务必要让闍城的贵客,宾至如归……”
“不必了,”剑子打断他们的对话,袍袖一挥,人已站起,“多谢款待,剑子心领了,诸位继续,我先行一步。”
他拒绝得坚决,西蒙毫不意外,啜饮了一口杯中的鲜血,缓缓道,“我对三教顶峰仰慕许久,鎏法天宫匆匆一会,未能深jiāo,深以为憾——剑子,既然难得来了,还是住下吧。”
龙宿手中化出宝扇,慢条斯理扇着,看着剑子不说话。
“也可。”剑子淡淡说道。
他答应的如此慡快,倒是出乎西蒙意料。西蒙一诧,眼中化出幽诡之色,“维特,带着贵客去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