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仙凤摇摇头,“不,凤儿只是吃惊主人的伤势好得如此迅速,难怪溯果如此珍贵,原来竟有此等奇效。”
“是啊,吾亦是又惊又喜,”龙宿似乎是笑了一下,顿了顿,“这下,吾就可以腾出手解决那些乱党了。”
“凤儿,你即刻去撤销方才的指令,留下巫医一家的命,然后,令他们传播吾重伤的消息。”
“是。”
晚风卷起帘幕,露出儒门龙首的身影,依然是珠光宝气,映着他不含一丝情绪的眼睛,唇边却是噙着一缕嗜血的笑。
第二章
夜雨潇潇,洒落宫灯帏,檐角的红灯笼在风中飘动,映着亭中等候之人的背影。
紫衣人挽起珠珞琳琅的袖子,提笔,又止,翻转手腕,笔尖银光一闪,勾得雨帘中的一缕来润墨,方垂腕,笔走游龙,墨汁淋漓,正是: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兴烟月闲。
竹影摇曳,有白衣人撑着伞缓步而来,他袍袖轻扬,却不染一丝雨,丝履从竹林中杂然盛开的花间缓缓踏过,稳重,从容。
紫衣人没有抬头,唇边却隐隐有笑意浮现,之前虽闲适,却仍有一丝久候的心猿意马,而今那等候的人已来,他终于开口,声色朗朗而又婉转:“好友剑子仙迹,赠吾一句吧。”
来人踏着风雨竹影而来,一步一字,“忘尘人,千峦披,山色一任飘渺间。”话音间,纸上空白的半边,又落下一行淋漓的墨迹。
剑子仙迹跨进亭中,把伞收拢倒立在廊柱下,轻轻吁出一口气。即使是道教先天,深夜雨中跋涉也不算是什么愉快的事。
何况中原与叶口月人争端再起,侠刀蜀道行深陷困局,嗜血族频频伤人,他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不免染却风尘,而此刻,面对熟悉的人,熟悉的地点,不可否认,他感到久违的放松,只是思及来赴今日之约的前因后果……便无法像往日那样说冷笑话来逗乐了。
“好,好个忘尘人,”龙宿揭起这一页纸,细细端详一番,似笑非笑道,“好友,若非详细听闻了汝近来的丰功伟绩,吾还道汝依旧是那个闭门造车孤芳自赏的剑子。”
听得龙宿调侃中的含刺带讽,话中若有所指的不满,本就在剑子的意料中,来时的一丝隐忧也慢慢放下。
是调侃也代表着释怀,是讽刺也代表着亲近,这样恰到好处的亲近,无疑将上回见面的尴尬和暧昧冲的gāngān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