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旧人诗,满纸相思君不知。
千言万语,意念一转,再多的遗憾和指责,又能如何呢,不过徒劳得伤人伤己。
那就舍弃吧。
疏楼龙宿微微笑起来,眉飞入鬓,带着疏离和洒脱,接着把话说完,“……令龙宿醍醐灌顶。”
隐约又是那个儒门天下叱咤风云的龙首。
剑子与他对视一瞬,然后垂下眼帘——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总是显得如冰雪凛然遥不可攀,羽睫颤动间,神魂似已离开这个躯壳极游八方。
但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只要熟悉的人,都能看到他内里的风趣幽默,更何况是亲密如龙宿。从前和龙宿相聚,无论何等情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抬不完的杠。而今日,他说完了他想说的,发现竟再无一句可说的。
不说是错,说了是错,说多是错。
从他做出选择,过去的和来不及发生的,都是错。
“也好。”他收起心中繁杂无意义的念头,颔首,伸手掏出怀里的紫金箫,放在桌上。
“吾既已送出,便不会收回。琴,好友也一道带走吧,”龙宿淡淡说道,“既然话已了,那吾先行告辞,再会。”
他不再多说,化光而去。
紫金箫,白玉琴,两样乐器静静摆在案上。
箫未响,琴未弹。
剑子叹息一声,伸手慢慢摸过白玉琴,白玉为身,冰丝为弦,龙龈凤眼,七星承露。
宽大的水袖在琴身上堆积,宛若流连。
龙宿回到疏楼西风的时候,穆仙凤已经等候许久。
“主人,言歆已经料理了那个巫医。”
仙凤禀报之后,见龙宿久久没有回复,反而端坐在几案前,盯着笔墨不说话,不由得有些疑惑——主人这个样子,好像在走神。
她犹豫着开口道,“主人,可是还有什么遗漏?”
龙宿回神,自失一笑,略略思考了一番,便道,“他的家人呢?”
仙凤垂首,犹豫着说,“这……”
不需回答,看她的表现,龙宿便了解了,他沉吟片刻,柔声说道:“凤儿,汝可觉得吾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