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商俞愣怔了。
“你说……什么？”
古千寻：“我想把你本人的故事，加入剧本。”
卫商俞突然笑起来：“我那些破事……大家真的会想看吗？而且我那两个弟弟，一个在戒毒所，一个……人都没了。”
古千寻：“剧本，就从你车祸开始。你被送进急诊科。申导，我希望卫先生可以饰演他本人。”
申导：“千寻。你知道这个剧本，还有这个人如果进了我们剧组，网上会吵成什么样吗？”
古千寻：“申导。不就是网友，您怕他们了？”
申导猛一拍桌，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古千寻！这个人酒驾！！他就是个畜生！！！”
卫商俞被骂得猛一震。他脸色微微发白，胸膛起伏着。夏清：“……”
古千寻：“可谁不会犯错呢！重要的难道不是他悔过自新吗！”
申导：“照你这么说，杀了人也不要紧，只要他知道错了就行了？！”
古千寻：“……”
“我，”卫商俞开了口，“我可以不要片酬，就按古编剧的要求来。我的故事都可以用。或者，我愿意把我的片酬全部拿出来，给那些车祸事故的患者们。”
卫商俞说着，低下头。
“我真的……”
一时间，屋内没有人再说话。
副导拍着申导的背，给他顺气。
夏清看看众人，坐他旁边的两人都已经傻眼了。夏清清清嗓子：“打扰一下，我实在是想问个问题。能让我说说话吗？”
申导对夏清翻个白眼，夏清当然是不在意的。他便开口：“卫前辈。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车祸，真的是因为酒驾吗？”
申导：“……”
古千寻眼里一下子来了光，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卫商俞猛一转头，望着夏清。夏清笑：“可我怎么听说，你是一杯醉的体制。一杯啤酒就能暴睡半天，根本不可能开车。”
“……你听谁说的。”卫商俞眼珠子都焦在夏清脸上了。
夏清：“于哥。于乐群。”
卫商俞：“……”
夏清：“他现在带我的组合。我是LVE的夏清。”
卫商俞：“……我知道你。于哥带你们了啊。”
夏清点点头。申导：“夏清，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夏清说：“我就是觉着奇怪嘛。这事情都是媒体在说，如果真的是酒驾……”
卫商俞：“夏清。别说了。就是酒驾。”
夏清：“……哦。”
古千寻知道这些事情已经不适合在这儿谈了。便道：“卫先生，你不介意的话，能把你的名片留给我吗？”
卫商俞点点头，拿出名片给了古千寻。“谢谢你。”
他还偷偷看了申导一眼。申导抱着手臂，没说话。
最后一位演员战战兢兢上去了，夏清没兴趣。他扭头和卫商俞说：“换个手机号？”卫商俞：“你是来和我八卦的吗？”
夏清说：“前辈要是真喜欢演戏，我倒是认识个性格迥异的。他这个人，挑演员不看演员是谁，只看适不适合。但实话吧，我其实也挺八卦的。”
卫商俞笑了笑。拿出手机和夏清交换了号码。正好最后一个人的试镜也结束了。夏清和卫商俞并肩出来，不意外，又听到方才那些人阴阳怪气地嘲。
“嘿。卫少爷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惊艳四方！”
“开玩笑，卫少爷可是敢酒驾的人。顶风作案。不得了啊。”
卫商俞不打算理。他低着头，要往前走。但还没有走两步，便被拦住了。
夏清突然想，这些人是有多自卑。连试镜的紧张缓解，都需要建立在对弱者的嘲笑上。
他拉了拉林骁，林骁倾身乖乖把耳朵凑过去。一边听一边点头。
卫商俞还被堵着，他不说话，也走不了。
“怎么，瞧你一脸不耐烦的。我们几个也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就是啊。这么苦大仇深是干嘛？”
“你真的不是哑巴？那你说句话啊。”
“要不这样吧。一会儿试镜结束，咱们去酒吧聚聚。哎，卫少爷，你开车没，可千万不能再酒驾了啊。”
“怕啥啊。有一次还怕第二次吗？况且，也没见着处罚啊。”
“啧。人家家里有矿！”
“哎卫少爷，你来试镜，你爸爸妈妈知道吗？拍戏这么辛苦，他们舍得吗？”
卫商俞抬起眼，注视他们，目光毫无保留。
这群人之所有敢这么嚣张，都是听说卫商俞被卫家赶出去。他们其中一人还是当年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那时候是怎么给自己拍的马屁，现在就下巴就能扬得多高。
但，卫商俞也都习惯了。
卫商俞：“多谢邀请。但抱歉，我还有事。”
说着，他刚要走。还没迈出一步，就被人拽着领子拉回来。
“别走嘛。叙叙旧嘛。”
卫商俞：“……”
“好高啊！”
“谁啊！”
“好可怕的样子！”
众人纷纷扭头张望。只见林骁一身黑衣，戴着墨镜。踩着电影里黑帮打手的步子，走过来。
他一抬手，拧开抓着卫商俞衣领的手。那人叫唤声痛，退了几步。林骁看都没看一眼，转向卫商俞：“少爷，回家。”
卫商俞：“……”
周围一圈人，脸色都十分奇妙。
卫商俞想了想，道：“别管我。”
林骁面不改色：“老板说，打断腿也要把你带回去。”
卫商俞：“……”
林骁：“走吧。”
卫商俞跟着林骁来到地下车库，卫商俞道：“就到这里吧。我知道你不是我爸的人。”
林骁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把人连拉带拖，拖到车前。夏清摇下车窗：“卫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卫商俞：“……”
夏清：“别愣着，上车吧。”
卫商俞叹口气，不再多说。
“多谢你帮我解围。”上车后，卫商俞开口道。夏清说：“没啥子，区区小事。”卫商俞：“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家里早就不管我了。都是没用的。”
夏清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更何况，就那群爱道听途说的怂货们，他们也没胆子去调查你们家的事。”
卫商俞一下子笑起来。
“你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夏清：“您也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然后两人都笑了。
夏清说：“时间正好，请你吃饭。”卫商俞：“不用了。我不爱下馆子。”夏清：“不。我家助理下厨，都是家常菜。”
卫商俞：“……”
卫商俞：“你家……助理，还挺全能。”
他刚说完，林骁正好摘下墨镜递给夏清，夏清说：“你自己收着嘛。”林骁就随手往抽屉丢。卫商俞看着那张脸，惊呆了。
卫商俞：“你家助理，有点逆天。”
夏清：“年薪百万呢。”
穷苦人民一个的卫商俞真实羡慕。
他们回的夏清屋里，不是那个学校旁边的小房子。卫商俞：“你都买这儿的房子了。”夏清：“我红嘛。”
到家后洗个手，林骁去厨房忙了，夏清问卫商俞想喝什么，卫商俞正在观摩夏清那一柜子游戏卡盘，然后道：“白水就行了。”
于是夏清就去倒了一杯白水和一杯柠檬水。
卫商俞：“没想到你还爱打游戏。”夏清：“你对我是个什么印象啊。”卫商俞想了想：“不食人间烟火。”
夏清：“……”
卫商俞：“所以，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夏清：“一杯醉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说从来也没有酒驾这事儿。前辈，你在袒护谁？”
卫商俞：“……”
卫商俞：“你们团，你是C位吧。你们关系怎么样？”
夏清：“有两个哥哥。都是努力派，人很温柔。还有一个演艺世家童星出身的挂。孙雨南你知道吧。玩房地产的孙总的独子。我之前和他谈恋爱。刚分手。”
卫商俞怎么也没想到夏清这么随便说出这么劲爆的事情。
“那……你们……”
夏清：“都还好。童星小朋友之前很讨厌我。不过我给他介绍几次工作之后，就乖了。”
卫商俞笑笑：“那是你很好。我就不一样。我们三个……谁也不想输给谁。我……我喜欢元锦，我明明喜欢他，却还那样对他。其实也没有值得说的。我们当时在车上吵架，他本来就有抑郁症，吵不过我要跳车，我一慌，想去拉他……”
当时一片混乱，回神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还好元锦他没有受什么伤。
“你知道我家里，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元锦的。我就……我就说是我酒驾。我爸妈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一杯倒。”
夏清：“……”
卫商俞狠狠一抹脸。
“可是，没几天，没几天于哥过来和我说元锦自杀了没了。我还不信。我说他割手腕啊吃安眠药也不是一两天……”
他一边说，一边哭。那张因为整容的而僵硬极了的脸，抽动着。
“元锦的遗书，只有三个字。‘我不配’。不不不是我配不上他。都是我的错。我看不得他比我红，看不得他比我接的工作多……”
在卫商俞开口前，夏清曾设想过无数车祸的原因。
比如，有人对卫商俞的车动手脚。又或者，酒驾都是别人编出来的黑料。
可是，真相却简单。简单，又极其残忍。可以说，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那一瞬。也可以说，是无数的日日夜夜的偶然，造就了那场车祸的必然。
“元锦他，喜欢演戏。”
夏清看向卫商俞。卫商俞又道：“其实我脸上的伤，没有严重到要整容的地步。是我想把我自己，整成有一点点他的模样……”
夏清：“……”
卫商俞嘲道：“结果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
……
爱之发电APP。
寻清：我昨天遇到清儿了。
清儿的0：什什什什什什么！！！！！！
清清飞鸟：又惊又酸。
暗恋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