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车人,傅聚澜心情沉重地掏出手机,万般不情愿地找出那个他费了一番心思找到却不想再打第二次的电话号码。
“我是傅聚澜。”依旧是这样的开头。
“我当然知道,”那边傅靖以语气不怎么愉快,“我说亲爱的堂哥,下次看一下时间,不要扰我清梦,ok?”
傅聚澜沉默了会儿:“我想让你帮一个忙。”傅靖以还没回答,他又补充一句,“是为了无波的事。”
“所以……”
“你不是跟左家那个孙子走得近吗?现在无波已经出发去赴左家的约战了,我希望你能通过左逵让左家那边安排一个qiáng劲的对手给无波,真正qiáng劲的那种,年纪相当,最好让她看不到任何赢的希望。”
傅靖以没有表达任何惊讶或质问的意思,只是平静道:“理由?”
“当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时,她就没有多余的jīng力再去管其他的事了。”傅聚澜慢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却表达出他对这件事的决心与qiáng硬。
“bī得你出此下策,看来你是搞砸了,对吧。”傅靖以冷笑,“你不是一向运筹帷幄,无一错漏的吗?就连我的jiāo友情况都没错过,不是么?”
傅聚澜对傅靖以的讥嘲不以为意:“镇上要拍电影的事是你告诉无波的吧,大哥不说二哥了,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一句话,帮不帮。”
“与其费心思去找一个不认识的人,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呢?”傅靖以懒洋洋道,“小时候江无波一直把你当目标看,她是跟你jiāo手时突破的吧,既然是你给了她翅膀长硬了的感觉,那就由你亲手去卸掉这双翅膀好了,记得不要再藏着掖着保留实力了,反正你也也不介意江无波的好感了,不是么?”
这样冷酷的话,由十五岁的尚未变嗓的稚嫩男声说出,更显得冷冰。
傅聚澜久久没有回答。
傅靖以冷笑,既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傅聚澜,你既然打定决心要改变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对江无波这样优柔寡断,自相矛盾?
至于无波,人长大并不是因为年龄到了,也不是空口说说就够了,而是必须要做出让人觉得你已经长大的事,你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那就付出努力,将挡在前面的阻碍都搬走,不是么?
傅聚澜其实对傅靖以的提议并不意外,内心里,他早就有这样的念头,只是被他掩耳盗铃地用所谓的温情掩盖起来了,此刻被傅靖以毫不留情地揭开,他难堪之余竟有些轻松,在对待无波的问题上,他已经踌躇太久了,太久了,久到他差点忘记了自己重来一次的目的。
既然这辈子他不想再跟无波共结连理,那个专注于给无波一个快乐成长过程的温柔体贴的大表哥,是时候该落幕了,他应该让无波认识到真正的自己了。
“太聪明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傅聚澜终于开口道。
傅靖以冷哼:“太贪心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彼此彼此。”傅聚澜说着挂了电话。
傅靖以拿着电话,皎如白玉的脸上布满了yīn霾,既有美梦被打扰的不慡,也有替无波担心的纠结,看样子傅聚澜是打定决心要出手了,不用想无波肯定赢不了,如果输得很难看,她会不会很受打击?他实在估不准傅聚澜真正的实力究竟是哪个等级,如果无波受伤……他要不要回去?
正纠结着,走道里穿来有人喝高了唱歌的声音,他好看的眉毛跳了跳,立刻翻身下chuáng,提起拳头出去——左逵这小子,早就警告他千万不要在他睡觉的时候发酒疯,他不教训一顿,还真把他的警告当屁看了?
可怜的左逵,就这么倒霉地被迁怒了。
到了京城,住进了左家安排的大酒店,睡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傅家镇一行十人终于到达了左家的武馆。
规模一般的武馆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领头的傅良宏脚步一个迟疑,但还是坚定地迈了进去,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左家父子太不要脸了,竟然敢给他们玩下马威这招?哼,傅家人还怕这个?走着瞧吧。
其实傅良宏多虑了,左家父子固然有找多些人来助威的想法,可武馆里来这么多人却不是他们的本意,实在是左家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一听说左家发了金色战帖,好多人早早就来武馆门前等候了,既然赶不走,只能大方点让人家进来了。
待坐定后,傅家的几个人jiāo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哇,快看那些柱子,真是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