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即使自己化掉,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深邃的眼睛,可以用情至深,但永远也不是为她,不是她。
自古以来,多情女子伤离别,自己心甘情愿地倒贴,怕是死了,他也不会可惜,于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可有可无。没了她,或许他耳根从此就能清静了,再也不会有人恬不知耻地缠着他,逼他说我喜欢你。原来,他的心,从未有过她的位置,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向她敞开。因为,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但不是她。她从前还可笑地认为,如果没了她,他的人生会变得不圆满,原来,她的存在,才是他人生最大的不圆满。
婚姻,就像两个人各扯着皮筋一头,先松手的一方,就不会痛,
现在这样,也好。
关湎湎疲倦地合上眼皮,把电梯停在了二楼。
顾奈狼狈地下到一楼,电梯早就开了,出来的人,却不是她。
他疯了似的跑进去,把角落都看得个干干净净,她的确不在。
她会去哪?夏宛湾?对。
他发动引擎,急速朝夏宛湾家里驶去。
“夏宛湾?”
“嗯,你是?”手机一头传来一个女声。
“顾奈。”
“嗯,有什么事?”
“湎湎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没有啊,我都好几天没见她了。出了什么事?”
“发生了点事,湎湎,不见了。”
“好,我马上来。”
两人回合后,兜兜转转,日暮时分,还是没有看到半点关湎湎的身影。
也是,世界那么大,如果一个人存了心要躲起来,想找,谈何容易。
“顾总,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关湎湎,我是最清楚的,这三年,我是亲眼看着她走过来的,她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没谈过恋爱,毕业没多久就结婚,所以,她很容易就过分地依赖某个人。”夏宛湾心里虽然恼火,可还是尽量拿捏着说话的分寸。
顾奈静静地听,没有任何的回应。
“湎湎就是一鸽子,”夏宛湾见顾奈没排斥,又接着说,“天黑了就往家里飞,她今天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我想顾总应该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顾总心里住不下她,把她找回来又能怎样?”
他心里住不下她吗?
那为什么见到她哭,他的心就疼得快要死掉?
顾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才一天,感觉人生百味一下都尝遍了。
今夜,天空没有月光,今夜,房内没有灯光。今夜,门终于从里面锁着了。
顾奈苦笑,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吗,从前,他明知湎湎从来不会锁门,却一遍遍提醒她,锁门,锁门,记得锁门。原来,如愿以偿,除了会让人欢心,还会让人难受。
他拿出三年来一次也没用过的钥匙,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的,他抬手开灯。
亮堂堂的客厅,腆腆卧在沙发边,但沙发上却没有那个瘦小的身影。
心不由得一空。
顾奈转身进了房间。
床上,被子被掀开了一角,歪歪斜斜地躺着。
顾奈噙了丝笑意,三年了,她还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唯独从来不喜欢叠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的时候,被过分压迫天性,现在没人管了,就变得肆无忌惮。
顾奈坐到床边,削长的手指,一下下地划过柔软的被单,脑子里想到的,是以前她在他身下承受他的宠爱时动情的模样,她真是傻,明明青涩难受,却拼命迎合他。不过,她真的太瘦小的,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她,竟然撑起过一个小生命。
大床旁边,还放着他们的婚纱照。
照片中,女人笑得甜甜的,脸上洋溢着足够感染任何一个人的喜悦,她紧紧地抱着男人,垫起脚尖吻他,身高的劣势,她注定只碰到男人的下唇。
而俊朗的男人,一脸不苟言笑。
那一刻,如果男人能把女人往身上搂一把,女人就能结结实实地亲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