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浑身一哆嗦，抬头一看，康熙皱着眉头轻咳两声，又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耐烦。完了，他不耐烦了！心一横，算了，赌赌吧！

垂在琴桌下的手抬起来，放在琴面上，虽然坐在琴凳上，但腿一直在发抖。右手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始拨弦，乐声响起……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过了半晌，娜仁高娃叫起来：“这不是我刚才弹的曲子吗？”

四下开始嘈杂起来，有窃窃私语，有嘲讽讥笑，有瞠目结舌地呆望。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弹奏着。如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在那个小节处……

手指一转，又滑过三根弦，刚才有些喧闹的人声突然停下来，连带娜仁高娃也不再叫唤，四周静静地，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与悠扬的琴声交织在一起，在广阔的蒙古草原上空回荡着。

我没有记错，都善先生自创的那个曲子的第三节最后一个音，与《发如雪》第一节的最后一个音是一样的，我最初学这个曲子时总是弄错，都善先生不知纠正过多少回。我能拿上台面而且弹得完的曲子除了《青花瓷》，就只有这首蒙古曲了。既然娜仁高娃弹了一遍，《发如雪》又只学了一半，而且两者有互通之处，我索性将这两首曲子穿插着弹，起码能弹完，而且区别于刚才的曲子。

依然没有听见动静，是糊弄过去了，还是激怒了他们？

“嗷……”手抖了一下，抬头向右侧望去，远处黑压压一片，狼群吗？

“嗷……”是——赤那！

我望着远方的狼群，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不禁微微地笑了，它的嚎叫声和着我的琴声在耳边回响着。

好熟悉的感觉！尘封已久的记忆此刻被翻了出来，时间仿佛一下扭转到几月前。在郡王府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我坐在屋里弹琴给赤那听，赤那高兴得不得了，久而久之它会和着我的琴音嚎叫，一唱一和地，配合十分融洽。它听见了我的琴声所以来助威吗？

双手按住琴弦，一切声音嘎然而止。抬头望向远方，刚才的狼群渐渐地散去，只留下一片苍茫无边的大草原。刚才的笑容在我脸上凝固，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下，落在琴弦上，震得弦微微颤动着。

“好！”康熙大声称赞，然后接连传来各个王公贵族的惊叹声。

我木然地站起身，走上前，跪在康熙跟前。

赤那，我好想你，还有——以前简单的日子……

“都善，现在两人都弹奏完毕，你有何评断？”

“启禀皇上，不用草民多言，皇上和各位大人们心中已有了定论吧！”

“恩，英琦，都说你额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一等一的才女，难怪把你□□成这样，也怪不得裕泰这么护着你！”

“奴婢惶恐，皇上过奖。”

“娜仁高娃！”

娜仁高娃走过来，跪在我身边。“在！”

“今日，得策丹提议，由娜仁高娃和英琦二人斗琴暖场，朕认为二人琴艺皆超凡脱俗，不相上下，待会儿比试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