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这条街的尽头,左边是往隆兴赌坊的路,右边是往前相府的路。陈海恭恭敬敬朝她弯腰行了个礼,“陈某多谢小姐相救之恩。”
说着,摸了摸身上,又把目光移到陈星河身上,一把看中他腰间的玉佩,强扯了下来,动作凶猛,而面对谢臻凉时,语气动作都格外地温和,“小姐收着,明日拿着此物来我隆兴赌坊,可拿走任意数额的银票,小小心意,小姐收下吧。”
谢臻凉毫不矫情地伸手拿过,任意数额?看来他不仅大方,还很有底气,也不怕她开口要天价,一次性将他的老本都拿光了!
“你当真是我爹手底下的人?谢琼华说,他有意将隆兴赌坊都给我?可是真的?”
谢臻凉有意试探,而陈海始终保持着弯腰道谢的姿势,闻言,回答,语气难得正经,“请小姐将今夜所有的事烂在肚子里。”
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说出个意味深长的请求。
谢臻凉仔细琢磨了他的话,卷翘浓黑的长睫低垂,一阵夜风吹过,三人的衣轻轻作响。
风停,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嗓音冰凉,“有事,可以找我。”
说完,她转身离去。
陈海站直了身体,背着双手,挺着肚子,看似悠闲,脚下却极快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而那一双眼中,却闪着不平凡的光芒……赌坊、还有玉雕信物的事竟然被谢琼华得知了,她到底清楚多少,又透露给了多少人……必须尽快通知主子!慢一步就多了一分被覆灭的危险!
而陈星河一改跳脱的样子,步伐沉稳地跟在他身后,心中的疑虑渐深,却不急着解惑他这个爹瞒着他做某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多等些时日也无妨!他就不信,他爹能瞒他一辈子!
这一夜,平稳地过去。
……
第二日,风和日丽,是难得的好天气,相府上上下下在忙碌着,因为三天后,是赵曼为谢琼华补办及笄礼的日子。
赵曼由人陪着,站在廊檐下看着下人忙碌,周围一片喜气洋洋,而她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敷衍。
为了让她那日的说辞更具说服力,她请来了大普寺的圆德方丈前来观礼。
单凭她的身份是请不来人的,靠的都是宫中赵贵妃的面子,而赵贵妃为什么要帮她请人?说的好听是补偿谢琼华,让她为侧妃,委屈她了;说的难听了,纯粹是赵贵妃为了修补和相府的关系,迫不得已应下的好处!
赵曼对这些都很清楚,心里跟明镜一般,而正因如此,她对谢琼华更怜惜,对赵贵妃更不满!
赵烟罗那个女人对华儿可没有什么真心!更何况及笄礼那日,华儿还有意算计她,就她眼中不揉沙的性子,怎么可能心中毫无芥蒂?想必侧妃的名头都是她为了报复华儿求来的,而不是皇上原本的意愿!
成箱的赏赐、帮她请来圆德方丈、吹枕边风让皇上派谢重南下、允诺她七皇子一但登基,就许华儿后位……这些她都逼着赵烟罗答应了,心里的气才散得差不多了。
而及笄礼上,谢琼华带给她的难堪,眼下还没有过去,将永远成为她声名上一个洗不掉的污点,就算三日后补办的及笄礼再热闹再盛大又怎么样?那日她出丑的样子早就被外人记在心里了!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