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跪在地上。

“你把面纱褪了。”

他冰冰凉凉的嗓音响起。

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子微微一颤，片刻缓缓伸手褪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抬起头。”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死死的低着头。

黎有些发怒，修长的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她咬着牙，她觉得骨头都快碎了。

她无可奈何抬头，终于露出一张清秀好看的脸，黎却鄙夷的笑了笑，只因为她就是青牙，五官竟然没有丝毫变化，俨然就是十年前的模样。

“哦，原来是你？”他笑着，眉毛弯了弯，酒窝不由凹了凹，如沐春风。

青牙却觉得一颤，不知为何，这样的笑容她却害怕极了。

“怎么，你不会变吗？”黎有些吃惊的把手划过她脸颊，打量着这张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主子。”青牙咬的一口银牙吱吱作响，说出话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一句主子狠狠的击中黎，他冷笑一声，硬生生的收回了手“好，好，你退下吧！”

他站起来，比以前要宽大的背影刺的青牙的眼皮滋滋作疼，十年前，她就是看着这样的背影渐行渐远的，十年后，她再次看见了。

青牙伸出哆嗦着手轻轻抚上自己脸庞，那是一张永远不会有所变化的脸，这辈子，都不会有丝毫变化。

十年前，她被怪医黑捉走，黑面目狰狞可怖，却每天好吃好住的囚禁着青牙。

她每天给青牙喂一种奇怪的药，渐渐地，青牙发现自己不会再长大，容貌也保持在十五岁时的模样。

黑说，那是保持青春永驻的药，青牙就是她的试验品。

青牙服用那药整整五年，最后容貌停在她十五岁那年，黑已是风中残烛，她教给青牙她的武功，却始终不把毒术传授给青牙。

在黑临死前，青牙得知，黑原来貌美如花，后来苦练毒术入了魔才会变成这样，所以她不愿意让青牙也最后沦落成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黑死后，青牙离开毒谷，日日夜夜的打听，最后终于得知黎进了沈相府。

她毫不犹豫的进来了，尽管身份是一个杀手。

那又如何？只要能看见她的黎哥哥就好了。

第二日，她却被派去李府潜伏当卧底。

她怒气冲冲闯进黎别苑，冷声质问“这是你的决定？”

黎在弹琴，因为青牙的打扰，琴音戛然而止。

黎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他的笑容让青牙恍惚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这么生气？”黎站起来“没办法，我觉得你最适合，因为虽然你看起来才十多岁，不过，城府却比冷苑任何一个人要深吧。你很适合当卧底。”

青牙愕然，她紧紧的看着他，他的眼眸里是浅浅的笑。

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不会笑，而是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笑容是真是假。

很显然，黎就是这样一个人。

笑容或真或假，永远藏着一把利刃，等待着一个机会，将你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青牙妥协了，她知道，这是她欠黎的。

是她，将黎一步步逼到如斯田地。

她的罪过何不让她一个人承受？

无论黎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这也不重要了，她爱就行，只要她心里还有那个黎哥哥，就什么都没所谓了。

哪怕黎恨她又怎么样？

她只是，很爱很爱黎哥哥。

以前，黎哥哥有没有喜欢过青牙？

在一次执行任务后，她在暮色苍茫中问黎，黎刚杀了一人，身上未染半点鲜血，他回头看了看青牙，最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青牙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跟了上去。

暮色苍茫。

黎只身靠在青牙矮矮的坟前，右手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声音悲凉。

“青牙，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

他说着，摊开掌心，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闪烁光滑的琥珀色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