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犹如入定的太子,终于冷清地开口:“父皇,儿臣认为,既然落三小姐并非因私情而出逃,那么就只能算私自出外散心。至于婚姻之事,当然是父皇和落家主决定。”
“你……,”她怒睁着太子,嘴角却漾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论起来,还是殿下把小女子扯进这个困境的。”那就别怪她反咬他一口。
转眸看向皇帝,见其一双老眼高深莫测地凝视着他们,她的笑容无比诡异:“皇恩浩荡,落平理当欢喜应承。但请圣上在此前完成小女子的一个心愿。”
鹰眸倏地扫了她一眼,意为警告她莫作无用的抵抗和多余的动作,增添麻烦。但显然,落平并没有接受,继续说道:“落平向来与家中二姐感情甚笃,曾立下誓言,二姐出嫁,落平方能谋定婚事,若……要赐婚落平与太子,那请圣上先另择人选赐婚二姐。”
闻言,太子眼瞳紧缩了一下,心中怒火顿烧,却硬是强压下去,鹰眸越显冷冽。
皇帝若有似无地瞄了一眼太子,转而含笑说道:“如此甚好,呵呵……”的确有趣,也不出他的所料。
“父皇,”太子撩起衣袂,跪在地上,打断了皇帝的笑声,但神情看不出异样,语调依旧冷冷的:“儿臣请父皇收回赐婚之意。”
见皇帝不悦地微蹙眉头,太子依旧镇定地回道:“落三小姐过于惊世的言行,实在不宜为太子侧妃,儿臣再三思量,要为天下百姓负责,决定忍痛割爱。”
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不愧是深宫明争暗斗下长大的太子,如此劣势都可以让他句句有理在情地挽回。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把太子逼急,就可免去一堆麻烦事。
皇帝思忖片刻,右手食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忽而停了下来,严肃道:“身为太子,岂能失信于天下人,百花宴乃是先祖传统,太子是不欲遵守祖训了?”
“是儿臣不慎,请父皇恕罪。”鹰眸骤然暗了下去,淡淡地说。
皇帝见太子识大体,满意地颔首,欣慰道:“汝总算能知己之重任,不枉朕的苦心教导。”转而目光落在那一身淡蓝长裙的清丽女子,莞尔一笑:“汝是朕的太子,朕只愿给最好的,哪里有不舍得给的。”
心下暗暗叫苦,只怪自己一时不细想。她不愿意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则去嫁给太子,于是打了一个赌,逼迫太子给她收拾好场面,毕竟是他惹起来的,结果却赌输了。哪里想到太子居然没能力收拾?
本来她也可以和太子在外人面前演一下戏就得了,到时间让他放她走就可以了,毕竟她能影响到落雁,可是,现在她却因此破坏了和太子间合作的可能了。太子现在定是恨她入骨,若嫁给他,肯定只有整死的份。此路不通了。
现在,御书房上,她若等下旨赐婚了再出逃就是连累他人性命的死罪。也就是说,以后要谋划出逃,此时也必须抗婚成功。早知道,昨日应该先问问墨公子能否‘收留’她这个‘逃犯’。但那时她又怎想到这事会暴露出来?
忽地,隐隐约约地有一丝不对劲掠过她的心中。
皇帝是如何得知她出逃的事?太子和落生应该会把这件事密封得死死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捅她一刀?是皇帝吗?还是另有其人?
她正顾惘神思之间,忽听碎步轻响,“圣上,宁王爷求见。”
“宣。”
皇帝的话音刚落不久,一袭云纹淡墨锦衣的男子,头载华冠,白皙的皮肤,眉宇间似乎结着与生俱来的贵气,雍容地迈步走了进来。
微一抬头,瞄了一下。
她刹那间白了容颜,眼中,是惊讶,是疑惑,是不悦,是愤怒。
年仅十八便出入朝廷,两年后在朝廷派系斗争最激烈之际出任宰相,用了短短数年便把各个派系给收服了,辅国安邦,政绩卓著,鼎鼎大名的宁王,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