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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日,新鲜事还是有的:皇上在早朝上将“出战突厥一事”提上来。
武将们大多支持,文臣们大多反对。
争论半天,仍是没有结果,早朝便这样散了。陆荣也悻悻随着皇上回了上书房。没有结果,是陆荣早就料到的结果,一下子讨论出个结果来,才是不正常。
以他的经验,但凡皇上想张罗个什么事儿,少不得讨论个七八回才能出个定论。过程虽麻烦了些,可胜的总是皇上。
当然,除了淑妃那一回。
“陆荣啊--”皇上这一唤,叫他冷不丁一个激灵:“奴才在。”
“给朕说说,如今民间的游方术士,可有非凡之辈?”皇上似有叹息,将折子往紫檀白玉案上一扔,闭了眼,惬在软塌上,显是倦乏得很。
陆荣思量须臾,料想皇上这应该是体察民情,据实相告应无大碍,这样想着,便放开胆,躬身一拜:“回皇上,如要说奇人异士,当属袁天罡和李淳风。不过,世人尝言:李淳风易寻,袁天罡难求。”
皇上忽而好似有了兴致,半脒着眸子,颇有玩味:“哦?给朕说说,怎么个难求法?”
“回皇上,要说六壬,占噬,观星之类,当属袁天罡了,世传:但凡乾坤之事,其六壬推演无一不准。可这袁天罡行踪飘忽,有缘则不期而遇,无缘则终世难求。
“至于李淳风大人,亦喜观星,尤善推演星辰之动,预测运势。而今正任司天监一职。凡心至诚,世人皆得求见。”
世民眸中犀利之光一闪,直身坐起:
“朝中有如此能人,朕竟不知?”
“皇上,李大人掌管钦天监以来,深居简出,多研修星象演算,皇上不知,也在情理之中……”皇上如此反应,竟把陆荣吓得一顿,暗自疑惑:自己方才将李淳风与袁天罡之事告诉皇上,究竟是对还是错?千万别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自陆荣提到过一些玄乎其玄的民间术士之后,世民几番思索,终于拟了道旨意:每月逢九,免除宵禁,开放大相国寺观星台。观星台高五百余尺,为长安城最高处,台上有御制“浑天仪”,可推演星宿变动。
在“五百尺高台”上观星辰之动,对所有数术方士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何况,还有“浑天仪”。“佛”、“道”之间,向来积怨甚多,而喜研星象秘术的方士、隐者,大多尚“老子之道”,以踏足寺院、听闻佛法为不耻。
而相国寺也颇以“浑天仪”、“观星台”为傲,从未向世人开放过,更毋须说是让那些道家方士得些便宜。如今,世民这道旨意,等于是允许尚道之人登观星台。道家得到帝王的间接提携,这还是首例--如何不教研修“玄宗秘术”之人感激涕零!
由是,四海之内,游方尚玄之士,群群往观星台汇集,规模之盛大,史无先例。不仅如此,世民每月逢九必会带着陆荣、公缙二人挤进大相国寺“凑热闹”。每每乘兴而至,皆败兴而归,虽是如此,下次仍是不依不饶再去。
陆荣自是乐得出宫,公缙大多han着脸,不辨喜怒。几回下来,这主仆三人俨然已是大相国寺常客。
是夜逢九,观星台仍是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