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瘦骨嶙峋的饥民,眼神枯槁黯淡,灰黄色的肌肤,淤积了尘土蒙蒙的污垢。他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路上骑马而来的两个年轻男子:那分明是两个和这灾难毫无任何关联的纨绔子弟!
骑着纯白骏马的纤瘦公子哥儿走在前面--美貌得过分的面孔,水色长衫如玉,娥眉广袖、洒脱隽秀。他身后水灵清秀的男子,穿了月青长衫,淡色清雅,骑了黑骠马跟在后面。
路边围坐的污浊人群中,污垢尘土层层灰蒙。一个已经饿得皮包骨头的男人有气无力道:“咱哥儿几个,把那黄毛小子的马抢来分吃了,怎样?”
许久才,有人应和,声音细弱游丝:“谁有力气谁去吧--我、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骏马上的美貌男子似乎听见了,回头看了看,似乎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迎上那一双双空洞呆滞、毫无神采的眼睛,竟齐齐都在看着自己!
真想闭上眼睛,永远都不要再看见眼前这不断变换的人间惨剧!除了遍地枯黄,他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路旁死尸交错纷叠,散发出令人呕吐的恶臭,还有尸体上着生的蛆虫……
“这一切,果真是由我引起的么?”星眸黯淡,白马上的纤细男子喃喃道。
“公子,别这样说,天灾频现,又岂是人力能左右的?”月青长衫男子安慰道。
白马上,男子仰头闭目,重重呼吸,调理思绪,良久,哑声道:“彩衣,天色不早,长安城怕是要‘禁夜’了,咱们回去罢。”
二人飞马疾驰至长安城下,却见城门已经紧闭,月青长衫男子大惊,小声嘀咕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皇上今夜去咱们窈淑苑……”
“傻丫头,燕妃临盆,他想必是在水茉居的。如果燕妃已然诞下龙种,那么他就更脱不开身了--”
淑妃诡秘一笑,自腰间拿出金漆令牌,看向长安城门上的守卫,淡定喊道:“劳驾放行!”
城门上侍卫凝视着朦胧夜色中异样美艳的男子,脉脉水色长衫飘逸如风,凄美容颜若仙,被火灯焰辉映衬得愈加瑰丽绝世。
侍卫神智停滞半晌,才发现那纤弱男子手中拿着的,竟是皇族专用的金漆腰牌,誊然醒悟,忙挥手向门倌道:“放行!”
“多谢。”淑妃微笑浅展,素手熟练扯拽缰绳,与彩衣一同策马入城。
因为宵禁,夜幕下的长安沉睡正酣,意韵惬然。姞儿与彩衣跨下骏马的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兀。
月色水彩稀薄,依稀有落魄狼狈的男子,烂泥般瘫在地上,手持竹节敲击地面“铿铿”作响,口吃不清似已酩酊大醉,大声道:“都说这是祸,是祸躲不过,我道是福不是祸,且看世人怎评说。”
姞儿黛眉微微一涩,注视着那衣衫褴褛的落魄男子,污垢遮身尘满面,却有说不出
21、生灵涂炭关中地 ...
怡然逍遥,饶有兴趣地下马问道:“是福是祸,你说的就可信么?”
“公子,咱们赶紧回去罢。”彩衣见淑妃又要耽搁,不禁着急起来。
那男子乜斜着醺醺醉眼,似是在看姞儿,又似是在看着彩衣,亦或看向她们身后那片虚无。
冷不丁,他打个酒嗝,道:“若心中有,不信也信;若心中无有,信也不信。”
“如何算‘有’,如何又算‘无有’?”姞儿道。
“娘娘乃千金之躯,能跳下马与我谈论一番,便是心中有了。”又海灌一口酒,那男子醉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