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世民拿到这封密函,天翻地覆的剧变就有条不紊的上演了!
她这是怎么了?明知道伤心致死也不会有人来救恕,却仍旧一味沉浸在悲痛中自怨自艾,难道还期待有人会来救她保护她?不应该再抱有这种幻想的!事到如今,已经牵扯到了恪儿与哲修,她绝不能纵容这一切再继续下去,这样会毁掉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竭力让思绪沉静下来,淑妃将所有人遣开,幽幽看着彩衣,问道:“彩衣,关于琉兰的身世来历,你知道多少?”
见淑妃这样询问,彩衣心中也大致明白了几分,稍加思索,道:“回娘娘,琉兰……她和一般侍女们不太一样,是识得几个字的,想来应该是生在兰兰文学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家道中落了,这才进宫做了秀女。又因家中无人打点,琉兰在宫中地位一直底下,不久就被分到咱们窈淑苑来。平日里,她比素月、浣碧、云裳她们都要内向,也不怎么和我们闹腾……”
淑妃静静听着,点点头,示意彩衣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事,奴婢觉得无关紧要,也就没有告诉娘娘。”
“哦?”
“前几日夜里,琉兰偷偷拿了娘娘常用的梅花泥金檀木食盒,盛了几样菜肴、点心,鬼鬼祟祟出了。恰好,素月那夜起来小解看见了,就私下告诉了奴婢。奴婢当时琢磨着,或许是偷拿出去给哪个宫中的相好了,也就没有禀告娘娘。”
“什么时候?”姞儿脑海中霎时有一丝光亮闪过!
“是……”彩衣想了想,道:“应该是皇上最后一次来窈淑苑的前一晚。”刚说完,彩衣似乎意识到自己措辞唐突了,低下头去。而姞儿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喃喃道:“朶蒙来找本宫的那天晚上,似乎是她在一旁侍候……”
“莫非是琉兰?”彩衣惊呼一声:
“难道?”姞儿凝眉摇摇头,冲彩衣道:
“咱们,被人算计了。他们,恐是部署已久,也等待已久了。”
*
小轩窗外,淅淅沥沥的初秋细雨,随着飘摇不定的泠泠长风,忽急忽缓。翠绿娇韧的美人蕉叶,低俯□子,以一种“卑躬屈膝”的姿态承受着雨水的击打。
而过于高昂挺拔的“君子竹”,因为前些日子暴风骤雨的侵袭而折断了身子。于是,那“中空”的躯干便暴露在淫雨连绵里了。今年雨水似乎出奇地多,姞儿思绪难宁,胡乱画着“雨打芭蕉”,却总是画不出其中韵味
有葱翠,有娇媚,有柔弱……
可欠缺着的,究竟是什么?
“娘娘--娘娘!”彩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窈淑苑,惊喘未定:
“不好了,今日群臣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将六皇子贬为庶人!”
“为什么!”姞儿颤抖的手打翻了墨砚,整幅画顷刻毁于一旦!
徒劳抽噎不止,彩衣浑身上下透湿淋淋,分辨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知谁走漏消息,说六皇子并非皇上亲生,乃是淑妃娘娘和朶蒙可汗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