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如绞,跪在地上抱着她,竟语带着乞求,道:“姞儿,姞儿!”
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抱住他,嘴唇开翕:“世民……我恨自己如此渴望……与你重逢。”
摧筋噬骨的疼痛过后,姞儿堕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中。只听有人在唤她,绝望而疯狂地一次次唤她的名字,每一声都好像要撕裂她的心房。那声音相距甚远,却分外清晰。
不,不,她不愿意醒过来。她逃进一片梦境。梦境中,她又遇到莲花池上的紫衣少年,他美好得如同月光下的千瓣莲华。他拥着她:“你又撞到我身上了呢。”他牵着她的手,穿梭在没有尽头的风中回廊。他回头对她笑,双眸像夜空中的启明星,那笑容绚烂得好似上元灯节的烟火,让她永生铭记。
“回去吧。你不能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少年的影像开始碎裂、起卷,剥落,像年代久远的壁画儿,最后化为灰烬。
姞儿想喊住那个少年,可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她该喊他什么?他的名字……她苦思冥想却想不起来。眼前蓦然出现万丈光华,她觉得自己变得沉重,下坠!她记起来了,他的名字是--
“世民……”姞儿只觉浑身疼得肝胆俱裂,每次喘息带来凌迟般的痛楚。
“姞儿,你醒过来了。”她的手被一个面色惨白的俊美青年攥着,见她醒来,他像是熬过九死一生。
世民看着她,欣喜若狂。忽又阴沉着脸,道:“姞儿,不准你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你已经重生。你是我救活的,所以你要为我活着。”
她口舌干燥地厉害,空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世民拿丝帕蘸了水,为她擦拭唇角,柔声道:“记住,你的性命是我的。少一天都算是你亏欠了我。”
姞儿眼泪扑簌扑簌滴下来,世民为她轻拭去。
几日后,世民带回了婢女彩衣。他陪姞儿说了一会话,就赶回军营,只留下她们两个。
“殿下,全没了,什么都没了……”彩衣抱着姞儿,抽噎道。
“彩衣,我和你都好好的,你还不满足?傻彩衣,你还想要什么呢?”姞儿躺在床上,扭过头宽慰她。
彩衣点头:“奴婢打小儿就跟着殿下,今后还跟着殿下。奴婢要服侍殿下一辈子。”
许久不见的主仆二人,在此境遇下再度重逢,自是感慨良多。两人拉着手一直说到掌灯时分。被世民打趣:“好个不知轻重的丫头,非要累坏你家公主才甘心?”
彩衣捂着嘴笑,知趣地离开。
占领长安之后,建成统领的左路兵马,同世民统领的右路兵马,相会于洛阳。两路兵马汇集一处,十里兵戈铮铮,万匹战马嘶鸣。青年将士豪情激越,令江山为之失色。
建成与世民各跨良驹,走在大军之前。
世民担心姞儿伤势,又嫌军中人“手粗脚笨”,就揽着她坐在马上。建成见姞儿,眉间一滞,面上情愫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