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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初次见到一念,是在他六岁那年。
那天,他正在正英堂里打扫,突然师叔马真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喊:“师兄!师兄在吗?”
林风停下活路,回道:“师傅带大师兄二师兄去大陆参加罗天大蘸还没回来,师叔,出了什么事?”
马真人:“诶呀!我儿子被坏人抓走了!偏偏师兄这个时候不在,这是要我的命呀!”
林风:“小明被抓走了?那为什么不报案?”
马真人:“不是普通的人贩子,是妖人来的!村里一夜之间丢了好几个孩子,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我学道不勤,只会给人看相算命,到头来连自己的崽都救不了!”
林风:“小明在哪里走丢的?”
马真人:“十字坡...怎么了?”
林风将扫帚一扔:“我去救!”
马真人讶然道:“你?”
时年八岁的丘处南:“说什么大话,你入门才多久?师傅说你是天生的天师命,那是哄你爸妈高兴的,你还当真了?当初我入门,师傅不也在我爸妈面前把我夸得像朵花似的?”
三师兄说了什么,林风一句也没听进去,转而就对院中踢毽子的王晓凤道:“小凤,把红肚兜给我!”
“呀!”王晓凤惊叫一声,立刻甩了他一耳光:“不要脸!”
林风捂着脸:“小凤,你干嘛打我?!”
王晓凤:“我爹说了,谁问红肚兜,不用废话,先打再骂!”
林风:“我现在要赶着去救人!师傅在这,也会同意你拿红肚兜给我的”
王晓凤:“那好吧,锁在我爹卧室里,我去拿给你!”
林风戴上护身玉佩,挎上百宝袋,腰悬五行桃木剑,再加上红肚兜,不一会儿披挂整齐。口中吹了一声唿哨,马棚里的夜照玉便闻声而来,白驹过隙之际,林风便踩蹬上马,举手投足俨然一派宗师气度。
林风勒马:“三师兄,快给师傅飞鸽传书,告诉他这边出事了!”
丘处南:“你骑着师傅的马要去哪里?话说是你当师兄还是我当师兄啊?”
马真人初时以为林风说笑,但现在看来他竟真想去救人,不由急了:“林风,你回来!这不是你该干的事!”
但林风已纵马绝尘而去,顷刻间便踪影全无。
马真人:“诶呀!造孽呀!多好的孩子,叫我给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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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坡本属南北往来之枢纽,只因妖人掳掠孩童,四周村民人心惶惶,已不敢在此走动,日夜盼望法师前来降妖伏魔,替天`行道。此刻便有夜照玉四蹄生风,载着林风来到坡下。
四下勘察了一番,林风料想贼人定是带着小明进了深山,本方土地爷素来受村民香火供奉,何不向其问道?
于是林风下马点起三柱清香,默默祷告:“恳请后土老爷法驾坛前!”
“茅山派又长出了新芽子嘛,小娃娃,找我何事?”一旁的夜照玉突然口吐人言,原来是土地爷附身显灵。
林风:“妖人抓走我朋友,请老爷指引路途”
夜照玉不慌不忙,先吟诗作对一首:“左右是尊神,大小是个官。好酒终须有,母鸡只要肥。娃娃,我却不与你玩空手套白狼”
林风少年老成,早有准备,从百宝袋里拿出一竹筒米酒给他灌下去,又喂了一支熟鸡腿。夜照玉饮酒食肉,“啡啡”大叫:“天可怜见今日得尝酒肉味!你且上来,本神带你走一遭!”
林风再度上马,夜照玉撒开酒疯,爬树攀山,在山道上一路颠跑,快是快极,险也是险到极处。也是林风坐得稳,抓得牢,换个人可受不了仙家腾云驾雾的本事。
不多时来到一处所在,前方悬崖壁立千仞,崖边两丈开外一座山峰更为陡峭,峰顶一间草屋痕迹崭新,看来是新近盖成。山峰和悬崖间的这两丈宽距,有道行的人可以一跃而过,但小孩子被关在这里,便万万逃不掉。
夜照玉此时突然后悔起来:“诶呦!真是贪杯误事,酒后糊涂,我带你来此作甚?要是碰上那两个小鬼子,岂不糟糕?”
小鬼子?林风心中一动:“妖人莫非是日本的?”
夜照玉:“无须多问,我这就带你回去。你把所见所闻告知你师傅,便是事了也!”
已经近在眼前,林风岂肯半途而废?立刻念咒送神:“请老祖回宫!”
“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你稚气未脱,乳臭未干,需听我好言相劝...啡啡...啡啡啡!”土地爷气得跳脚,却还是被无奈遣返了。
送走土地爷,林风伏在草丛里,先拿块石头投石问路,不见丝毫异动,这才跳过悬崖,近前查看。
草屋的门扉是竹篾编成,林风透过缝隙往屋内看去,一个人也看不见,难道这间屋子竟是空的?他推门而入,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门上安了个竹篮子,只要有人推门进来,就自动落下来把头罩住。
钟发白“嘿”地一声,从门后钻出来抱住林风双脚,肩膀一拱把林风推得扑倒在地。一旁的马小明和四目仔也手搭手把小胖墩郑大贵抛上半空,郑大贵便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地上的林风坐来!
林风此时目不见物,听声辨位,先把身体侧翻过来,抽出右腿往上一脚,把郑大贵压来的屁股踹飞,再一脚向下踹翻了钟发白。
马小明和四目仔见来人如此厉害,操练多时的四人合击被两下击破,俱是大吃一惊,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个孩子攥着拳头上来跟林风拼命,不多时便被林风以十字别肘锁住手臂,“诶呦呦”地叫唤。
林风听见是马小明的声音,摇头甩落头顶的篮子,说:“小明,你们搞什么鬼?!”
马小明:“阿风!怎么你也被抓来了吗?”
林风:“我是来救你们的!”
四目仔:“你不是日本鬼?那自己人,快放开我们呀!”
林风放开两人,马小明跟他解释了一番原委。原来四个孩子被日本妖人掳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得设下埋伏自救,不料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林风:“你们幸亏遇到我。要是对妖人用这些招式,你们可要糟了!”
四目仔首先不服气:“都是小白抓不住,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失手?”
钟发白:“你们都是胆小鬼我才第一个上的!我怎么有力气按得住日本鬼?你们动作应该再快一点!”
马小明:“都怪猪肉贵太沉了,我和小四眼抛都抛不动!”
“诶呦!”郑大贵捂着屁股兀自生疼:“你们以为我乐意当沙包啊?刚开始是谁说我一屁股坐下去威力大的?”
林风:“别吵了!快跟我走!”
四个孩子一听能离开,都欢呼振奋,但马小明突然脸色一变:“等等,我先解个手”,其他三个孩子也不约而同地跑到马桶边嘘嘘,但方便过后,四人突然都似虚脱般坐倒地上。
林风瞧出情况不对:“你们都怎么了?!”
郑大贵抹了一把头顶虚汗:“日本鬼不知给我们吃了什么药,总是憋不住想撒尿,尿完就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林风知道有古怪,就拿出竹筒装了一罐尿液。
钟发白奇道:“你装这些干嘛?”
林风:“我拿回去给我师傅看看,对付妖人,首先得知道他们闹什么名堂。不然今天我把你们救回去,往后他们还会把你们抓回来”
稍微恢复体力之后,四个孩子随林风来到断崖边,不由又犯了难。马小明问道:“阿风,没有桥,我们怎么......诶呀妈呀!”话音未落,他已被林风整个提起扔过了对面。
其余三个孩子吓得直往后退,郑大贵更是面如土色:“我很重的!你要不要先休息休息?”但无一例外全被林风抓回来,如腾云驾雾般扔过悬崖。
四个孩子着陆时少不了磕磕碰碰,心中那个气啊,两个日本鬼子都不带这么狠的!
四目仔哭道:“我眼镜掉下面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啦!”
林风只得将他背在背上往山下走:“你们在这里,有没有听到一些妖人的计划?”
马小明:“他们鬼话连篇,谁能听明白?好像是其中一个鬼子要练什么哇啦哇啦大法....”
“是‘竜が我が敌を喰ら’大法!”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几个孩子惊而望去,前路发话的正是一个手持薙刀,戴着般若鬼面具的日本妖人!
般若鬼扫了一眼:“全都跑出来了吗?小鬼,怎么做到的?”后一句便是对着林风而发了。
四个孩子吓得躲到一株大树后,只有林风站立当场,持五行剑摆架护住门户:“‘竜が我が敌を喰ら’大法是什么东西?”
般若鬼:“‘竜が我が敌を喰ら’大法不是东西,而是...呵,你没必要知道得太多。做好觉悟了吗?”
钟发白:“哼!喝尿练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功夫!”
“八嘎!‘竜が我が敌を喰ら’大法不过是收集童便来浇灌美浓菊花。你们吃下了珍贵的精力药剂,元气随童便排出,以此催肥种出的美浓圣菊,可助主公修炼‘竜が我が敌を喰ら’大法,增强功力,延长寿命”般若鬼本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看他们对镇教大法误会太深,不得不辨个清楚明白。
听清原来是榨取小孩精元的妖法,林风道:“果是妖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金法开锋!”咬破手指在剑上一抹,五行桃木剑泛起金属光泽,化做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
般若鬼:“哦,有趣,我就来当你的对手吧,别让我失望!”
林风先行抓起一道符篆扔过去,他功力尚浅,这道符并无任何威力,但般若鬼未明深浅,也不敢贸然让符咒沾身,举薙刀挥开符篆,正面露出了破绽,林风便闪身直入空门,攻敌要害。
般若鬼的薙刀一被近身缠斗,便难以一展所长,他哈哈大笑,跳到空中翻了一个大大的跟斗,既避开了林风迎面刺来的一剑,又拉开了距离,回身一刀劈下,林风举剑招架,“当!”的一声刀剑相交,林风被大力劈斩震麻了双臂,五行剑虽未脱手,却已是再也举不起来了。
般若鬼并不急于乘胜追击,对他而言胜负本无悬念,反倒是林风使用的法术让他饶有兴致:“何故?明明只是木剑,却跟真正的金属一样斩不断?”
四目仔对马小明道:“完了完了!你朋友打不过小日本鬼子!你不去帮他?”
马小明看到这些刀光剑影,早已吓得直打哆嗦:“我我我...我是长子啊,上有父母,下有幺弟,我往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还不能死啊!”
郑大贵:“你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就我一根独苗。如果我不回去继承郑记,往后村里连猪肉都没得吃了!”
四目仔:“没有就没有,我反正最喜欢吃我妈妈煮的红烧鱼”
马小明:“对啊,没有猪肉,我爸爸也可以天天给我做水晶羊头了!”
钟发白:“你们几个没义气!这个时候还光顾着吃!快点有力出力啊!”
于是四个孩子捡起石头扔向般若鬼,待般若鬼回头怒目而视,他们便一齐躲到树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趁着般若鬼这一分心,林风举剑刺中他小腹,却惊讶地发现剑刺不入。
般若鬼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有破绽吧?”
他原是日本有名的武士,一身硬功炉火纯青,拍钉入木,搓石成粉皆不在话下,待得拜入邪`教学成妖术,更是如铁似钢,刀枪不入。林风这一击失手,反被他挥动刀杆拍在腰间,吃痛倒地。
″一瞬间有了‘抓到破绽了,能赢!’的错觉,发现敌人比自己预想的更强大,又在一瞬间失去所有信心和意志,这种有些手段就看不清自己的傻瓜,我已经击溃过太多。我啊,最喜欢的就是扼杀你们这些不成熟的小鬼头了,这个感觉,塞高!”
幸有红肚兜护住五脏六腑,林风未受重伤,般若鬼废话连篇的当口,他已趁机缓过气来,掏出护身玉佩,一道红光照定般若鬼双眼,般若鬼头晕目眩,急忙伸手遮掩,忽闻得一股腥臊,口中满是咸涩——这股气味他熟悉至极,正是他珍之重之,日夜釆集的“圣水”!林风这一竹筒子童子尿泼得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正想砍了这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小鬼,林风却抢先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一剑斩下他右手,薙刀随着断肢掉落下来——没有美浓圣菊的转化提炼,童子尿便于他有害无益,竟破了他的护身巫术。
般若鬼大怒欲狂,起飞脚要把林风一脚踢死,林风早已料到,出剑刺其右足,般若鬼此时已非刀枪不入,顿被一剑扎穿胫骨,倒在血泊当中。
林风初次斩妖除魔,厮杀之际全无畏惧,待将敌人砍倒在地,血如泉涌,反倒心惊肉跳。他虽天赋异禀,毕竟年幼,此时说话都在发抖:“妖人…你做恶多端……我今天…我今天……先放…放…了你…若再有下次…下次……再有……下次”
此时,忽然又听一人冷冷道“哼,他没有下次了!”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鬼天狗面具的日本妖人,四个小孩看到他,心都凉透了——这正是般若鬼的主子!他们私下里管般若鬼叫“小鬼子”,管鬼天狗叫“老鬼子”。林风打得赢小鬼子,可打不赢老鬼子。
马小明快要哭出来了:“阿风,你师父有没有跟来?”
林风无奈摇头,这是显而易见的,师傅要是能来,就不会是他来救人了。
来了强援,般若鬼反倒惊惶无比,左手拔出肋差就捅入自己肝脾,立时气绝。
林风大惊:“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鬼天狗:“你是在怜悯他吗?那刚才两刀就不该如此软弱,让他承受多余的痛苦。输给小孩子的人本来死不足惜,但他最终保住了自己武士的尊严,我还是会饶恕他,并善待他的家人”
听他言下之意,下属败阵后若不即刻自裁,他第一件事就是取其性命,灭其满门,当真好不狠毒。
然而鬼天狗此时竟然双手合十,为被他逼死的手下念经超度,也不知他念的什么经,般若鬼身上竟燃起熊熊火焰,眼见化为灰烬。
鬼天狗对林风道:“他叫藤田近,你折我一员大将,我要你给他掘墓立碑,并负起责任,继续替他收集圣水灌溉美浓圣菊,助我练成‘竜が我が敌を喰ら’大法!”
“你妄想!正邪自古不两立,岂有同流合污?”虽明知不敌,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林风可不受他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