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上用树枝写字的小姑娘的身影。
“圆圆。”他再一次重复地念出她的名字,纤长的手指将报纸褶叠起来,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回忆里也一个不甚清晰的影子。他干笑了几声,怕是这个名字太过于寻常,才使得他听起来耳熟能详吧。他为自己的多虑笑了起来。“你爹娘呢?”
一想到爹娘,圆圆忘却了桌上的佳肴,泪水更是倾泻而出。她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来龙去脉地讲了一遍。她不知道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让她有一种感觉让她感到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她一个孤女孤苦伶丁,这条船只知道是驶离南京,却不知道开往哪里。桑远跟安易还没来得及向她交待。
“原来是这样。”霍震霆眉头一纵,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你打算去哪里落脚呢?”
圆圆一脸的惘然,她不住地将牙齿伸出去咬啮着嘴唇。她能去哪里呢?她举目无亲。即使她想回去找她爹娘,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去。
“你能不能带我去买回南京的船票?”半晌,她从惨凄的脸上迸出这么一句话。
他哑然失色。日本人就快打来了,多少人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张离开南京的船票。而眼前的她却毅然放弃这一机会要回到她爹娘身边去。
“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就来了。如果你回去的话,你会没命的,南京就快打起仗来了。”他唇角微瑟。
圆圆将滚圆的黑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么说我爹娘还滞留在南京,那不就是有生命危险了?”
他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醇厚的咖啡,那苦意溢漫齿间。
“也许吉人自有天相。”
他说的那么泰然,仿佛人的命也抵不过一两黄金,更何况是她那样出身的人。
她腾地摸出那袋子她视若珍宝的钱。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唯一财产。她双膝噗通地跪下来。
“少爷。”她听到那位管家模样的人是这样称呼他。“求求你,这些钱全部都给你,帮我买张回南京的船票吧。”
他见她的泪歇了又干,干了眼珠子里又裹着一圈泪光。他的心微微一震。
“你起来吧。这件事不是我想去办就办的到的。”
她跪在地上,眼前是他的双脚,织锦的袍子嵌着暗花,经光一照映,微微地闪出花的图案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向一个只见过两次的男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