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牧舟。”
“年龄?”
“18。”
“死因?”
“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十八岁。”
“嗯?”判官手里的笔一滞,声音高了半调。
“我问你死因。”
“嘿嘿!”张三跪在一旁傻笑。
牧舟有些可怜的望着他。
这人活着时好好的,死了怎么就成了傻子呢?
嬯寷 寷。“啪!”惊堂木重重一拍。
“死因为何!”
牧舟麻木地看向上方,那个位置笼罩着一层黑暗,但他猜想,判官脸上的八字胡大概会给人莫名的喜感。
不过,他的死法地府应该有备案,不至于多此一举再询问一番吧?
“嘿嘿!”
“母鸡呀!”张三口水直流。
牧舟掐着鼻子往旁边挪了挪。
“大胆狂徒!”惊堂木再遭一罪,“地府亦不是法外之地,容不得尔等猖狂!”
“来人!”
“将张三这厮押下去,刀山火海走上一遭再审!”
“是!”
牧舟看着张三被架下去,那苍白的灵魂表明他已经不住地府的刑罚,只是那张脸,似乎有些欣慰。
这就是属于张三的宿命吗?
那我的呢?
牧舟看向那团黑暗。
他能感觉到判官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仿佛有什么难言的秘密。
在张三被带走后的几分钟,这里都是死一般的安静。不,应该是如往常一般安静。
“牧舟?”判官声音冷漠,“多少次了?”
“98次。”牧舟记得很清楚。
“明知每一次都会死,你为什么会那么执着?”
“这是最后一次。”
牧舟很清楚,他的灵魂寿命大概只能承受住一次转世了,过了之后,将是魂飞魄散。
判官幽幽地叹了口气,在生死簿上划下一笔,又轻轻在后边加上两个零。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牧舟修改寿命,只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
有时候他也会想,背着阎王做这事值不值得,先不论有没有用这一说,阎王知道了笃定会扣他工资。
况且最近在奈何桥附近安置了一套房,手头还有点紧。
“我可以转世了吗?”牧舟打断了判官的心绪。
判官下意识想说这不归我管,但是他还是改口了,“去找孟婆吧。”
牧舟离开大殿,回头一看,“地府审判司”几个大字有些掉漆。
“该修一修了。”
牧舟挤在幽幽鬼魂中,排着队向桥上那个老婆子走去。
前面有个书生死活不喝孟婆汤,挣扎着要往回跑,那老婆子也没什么动作。
只见那书生魂魄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地府的阴霾里。
“不错不错。”
“尘归尘,土归土。”
老婆子大笑着拍手,凹陷的嘴巴几乎快包不住仅剩的几颗牙齿。
“还有人不想喝吗?”老婆子端起一碗汤。
到牧舟了。
“谢谢。”牧舟喝完汤,像以往转世般道了句谢,刚要下桥。
那老婆子叫住他,“年轻人!我记得你!”
“最后一次了,你得多喝一碗。”
牧舟盯着碗中自己的倒影,又说了一句谢谢,接过碗一饮而尽。
踏入轮回前,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的一生。
从出生,到死去,都只是一个平凡人,浑浑噩噩。他也曾学着别人去追求一些东西,但最终却发现,那不是他想要的。
直到一只脚踏入轮回,他脑海里都还在回荡着判官的话。
“明知是死,你为什么还要执着?”
没有答案。
……
地府照常运转,判官之间开始日常交流。
“他又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