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泠鸢言谈举止无一点娇矜,落落大方,顾盼生辉,笑起来,梨涡深深,令人迷醉。
今日走这一遭,不算白费,让她当侧妃,也不算是勉强。
若不是昨晚赵长离昨晚三更半夜去他府里,让他今日帮忙做一场戏,他其实还挺想让她做自己侧妃的,偶尔与她说说话,也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快意之事。
泠鸢露出僵硬的笑,她不想言谈不俗,也不想举止优雅,看着刚才桌上的羊肉,她甚至想要喝酒,可她不能丢了韩老太君的面子,只能做做样子。
国公府教出来的小姐,即使是做做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一个侧妃绰绰有余,且眼前这个韩承晔,对于娶侧妃的态度,很像是当初的秦笙。
不管心中喜欢不喜欢,喜欢多少,只要能看得过去,再加上韩老太君的人情在,娶便娶了,反正都要过日子的,将就着些。
泠鸢心底升起一丝悲凉,福了福身子,道:“早就听闻宁王英明神武,宁王妃贤良淑德,今日见世子气度不凡,相貌堂堂,真不愧是宁王世子。”
韩承晔盯着她一脸勉强地说出对自己的恭维之话,心中暗笑。
气度不凡?
他今日在赵府做客,坐着的时候,耸肩搭背,随意搭着腿,怎么舒服怎么坐,走路大摇大摆迈着步走,没个正行。
相貌堂堂?
韩承晔掩了掩面,有些汗颜,指腹暗暗搓了搓脸上的灰。
昨晚三更半夜里,赵长离敲他屋门,自己被他硬是塞了七八斤的黄橘,吃得脸上像是长了黄疸似的,早上还扑了一脸的灰,腰腹间塞了一块枕头,看着足足胖了十斤,一整夜下来,眼圈都又黑又没精神。
这都能说是相貌堂堂,难为她了。
就在两人客气寒暄之时,府门外涌上来一群人,看穿着打扮,好像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十来个人,领头的是个老鸨。
一见着韩承晔,那老鸨手里甩着手绢,大声道:“宁王世子,可算是找着你这个大贵人了,每次都说年底结清,现在都正月初二了,我们一文钱都没见着!”
说着,领着身后众多青楼姑娘往石阶上走来,有上来拉扯韩承晔胳膊的,有坐在地上抱着他大腿的,架着他不让他走。
泠鸢被这些青楼姑娘推搡着,后退了好几步。
听她们吵吵嚷嚷,总算是听清楚了,韩承晔府中管得严,不给他钱出去狎妓,可他偏要去,每次都赊账,欠了人青楼好多的钱,如今这些姑娘找上门来闹。
“世子,你每次都要玩新花样,奴家不依,你偏要硬来,奴家身上的伤,可都是你弄的。”
那姑娘一边哭着,一边挽起袖子来,雪白手臂上,尽是伤痕累累。
看来这位韩承晔的花样还挺多的。
泠鸢抓着手帕,紧张地看向韩承晔,却见他一脚踹开那些姑娘们,双手插在腰处,粗里粗气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敢来碰我宁王世子!”
食指嫌恶地指着那些摔倒的姑娘们,狠狠啐一口道:“你们一个个恨不得爬上我宁王世子的床,我睡你们,是给你们脸面,还敢问我要钱?脏得要死的东西,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