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武校的路上,李啸龙保持着沉默。
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不再如以往般狂热和信任,甚至满是鄙夷与不屑。
他很想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启齿,从何说起。
所有人都没有问接下来要去哪里,很有默契地沿着原路返回了武校,然后回到了一年级六班的教室,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李啸龙同样如此,默默跟在大家身后,默默走上讲台,始终一言不发,还把头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表情。
由于中学的入学年龄是十二岁,所以每一位同学的年纪基本相仿,最小的十二岁,最大的也没有超过十四岁,这是一个接受能力很强的年龄段,所以当初他们轻易的就接受和相信了李啸龙老师,那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那个男人曾说,要把五年的精力全都奉献给六班每一位同学;
那个男人还说,他要带领六班所有学生创造武校的奇迹;
那个男人甚至说,要让六班半数学生在五年后升学崇青,实现自己当初未能实现的愿望……
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怀着满腔的热情,大家选择了相信他。
然而今天,就是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扯下了他的伪装,在那伪装背后,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无尽懦弱、无能、卑微……
“李老师,现在是下课时间,我们去吃饭了。”一位同学打破了沉寂,说完带着几个交好之人离开了教室,竟未等李啸龙有所答复。
有人带了头,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起身离开。
李啸龙如梦初醒,无力地抬起头,撑起眼皮,看向教室里默不作声其余学生,惨惨一笑。
留下来的毕竟是多数,他们虽然心里生气,心里失望,却仍想亲耳听到一句安慰人心的说法。
但他们再一次失望了。
“今天的野训课程取消,大家……都去吃饭吧。”李啸龙说完这句话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向他在武校的住所走去,一脸的痛苦。
或许,他是有苦衷的。
或许,他有难言之隐。
但是他不说,同学们也没有问,也就没人理解他,没人能释怀;大家默默走出教室,经过他身边时,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柳杨示意万金先走,正想上前与之谈谈心,不料却被林郁一把拉住;但林郁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其摇了摇头。
“班长,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李老师这样消沉下去么?”柳杨顿住脚步问,一脸焦急。
林郁看了看李啸龙的背影,无奈叹道:“唉,我又何尝不想知道李老师的苦衷呢?但这件事急不得,我们先给李老师一点时间,该我们知道的,他一定不会隐瞒。”
柳杨闻言沉吟一番,道:“确实是这样,好吧,我听你的。”
“嗯。”见柳杨一点儿也不固执,林郁心中莫名欢喜,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这一刻,二人的视线又一次好巧不巧地碰撞到一起。
对视一刹那,林郁率先移开视线,脸上浮现异色,快步离开;柳杨正准备欣赏一番那美丽的眸子,不曾想对方这次如此‘吝啬’,顿时愣了一愣,悻悻跟上。
两个时辰前,李德顺把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林子豪。
“孙礼最近活动频繁,经常请一年级的班长吃饭?”林子豪靠在一张椅子上,双脚搭在窗口,任李德顺表现得再急躁不安,他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是啊豪哥,千真万确,是我早上亲眼见到的。本来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刚才又听一年级的阿卫说,昨天中午他也看到那个姓孙的和他们班的班长见面聊天,还谈得很开心。平时就他最不给您面子,现在又结交新生,依我看,那个嚣张的小子是在想办法要对付您啊!”
此时的李德顺哪里还像早上一般吊儿郎当,俨然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
“嗯,说得有点道理。”林子豪点点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他仍无动于衷,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嗑着瓜子。
“哎哟豪哥,您就一点都不着急?”李德顺急得跺脚,完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模样。
“我为什么要急?连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林子豪眼睛一瞪。
“是是是,原来豪哥是早就胸有成竹了,量那姓孙的假小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李德顺这是为了表现忠诚而已,但他也知道,做得太过的话反而会被怀疑另有目的,所以他也不再坚持,赶忙改口。
“对了,顺子。”林子豪想起了什么。
“唉,豪哥,我在听呢。”李德顺点头哈腰。
“丁三是什么个情况啊,咋说不干就不干了?连我都不搭理。”林子豪停子磕瓜子,认真起来。
“豪哥,您不知道吗?”李德顺讶然,不是装的。
“知道什么?快说!”林子豪显然对丁三的事更为上心,不耐烦的催促道。
“就开学那天,您不是派我去找三哥摆平那帮新生嘛?后来我找他去了,没想到那帮新生里面有他一个亲威还是什么玩意儿,一见面就跟他又拥又抱,显得关系好得不得了。后来这些天,三哥就没日没夜的跟他那亲威扎着堆,我怕他嫌我烦,所以也就没敢去找他,我还以为豪哥您知道!”
李德顺把关于丁三的事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自己差点挨揍那一段。毕竟那牵扯着丁三,自己还是少找麻烦为妙。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林子豪似乎颇为理解,点点头不再多问。
“是是。”李德顺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