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人吗？左怀安在吗？”庄倩再次叫道。

“咳……咳咳……”随着有些急促的咳嗽声，小楼上一扇面对天井的窗户被推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探出窗户，“你们找谁？”

“哦，大叔您好，我们找左怀安。”庄倩回答。

窗户里面的人瞅了两人半晌，问道：“字我不是已经签了吗？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左叔，我们不是房开公司的，我们找您有别的事情，能请您下来吗？这样说话蛮累的。”易凡微笑着对窗户里那人说道。

左怀安犹豫了一下道：“上来吧，你们比我方便。”

一楼的房间黑暗且潮湿，而且还夹杂着一些并不好闻的异味，爬上同样黑暗狭窄的楼梯，两人见到左怀安的时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两人比他方便。

头发花白的左怀安坐在一张藤椅上，上身穿着一件旧夹克，下身两条腿却只剩下约三分之一，膝盖和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没了。

藤椅旁边的地上放着两条被磨得油光发亮的矮木凳，这两条矮木凳应该就是他行走的工具，左怀安是一个下半身高位截肢的残疾人。

“对不起左叔，我们不知道您的身体是这个情况，实在是抱歉。”易凡很诚恳地道歉，他们之前确实没有掌握这个情况。

“咳咳咳……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左怀安点上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旁边的桌上放着几条香烟，还有几包拆开的凌乱地扔在桌面上，屋里也充斥着那种陈年烟油的味道。

“左大叔，您咳嗽这么厉害，应该少抽点烟……”

庄倩好心地提醒，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左怀安打断，“我巴不得早点抽死呢，一个人这么不人不鬼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再多的钱赔给我又能有什么用？咳咳咳……”

庄倩看了易凡一眼，说实话，看左怀安这样的情况和心态，庄倩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再向他提起左亮自杀的事情，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沉入黑暗和绝望的深处，可能生活中唯一的光亮，就是比如抽烟这种成瘾性欲望的满足。

“你们不是找我有事吗？说吧，你们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也没什么好招呼你们的。”

易凡也不忍再剖开眼前这个男人心底的伤口，可是他又不得不做，左亮的死很有可能就是解开这整件事的那把钥匙。

“小倩，你出去一趟，帮我买点东西吧。”易凡看了一眼庄倩，又看了一眼左怀安旁边的桌面。

庄倩会意地点点头，“那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一趟。”

左怀安也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大口抽着香烟，抽烟的间隙还夹杂着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左叔，我先跟您说句对不起，”易凡斟酌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您的儿子左亮当年的一些事情，您看……”

“左亮？嗯？你们是警察？准备给我儿子翻案了？”和易凡预料中的有些不一样，左怀安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或悲痛的样子，反而很平静，“我当年就跟你们说过，我儿子是被人逼死的，可没人相信，现在人都死了十几年了，你们再来调查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