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还他枣钱——”
耸了耸肩,沈澜舟促狭一笑,径自给自己沏了杯茶,呷了一口,转着杯继续道:“可惜,我赢来的那几根手指,没一个抵得出去的~”
顾东篱笑容一僵,回想起那日,他在铺中拿出的断指,现下依旧头皮发麻。
这个人……一定是个狠人呐。
见他自来熟的坐下吃茶,顾东篱有些脑壳疼,只是他刚替她解了围,又不好直接赶人,只委婉问了一句:
“小王爷今儿闲了?怎么来茶馆喝茶了?马上就是饭口时辰,您这会儿不该寻家酒肆,烫两壶梨花醉,莺莺燕燕,此来彼去,管弦嗷嘈,热闹非凡才对呀!”
顾东篱左手捶右手,装着一番恳切建议的小模样儿。
沈澜舟心中清楚,小丫头平日节俭,定是约了重要的人见面,才肯来茶馆花销。
只是他存了逗她的心思,也想知道她约了谁,就当做没听出话中之意来。
捡些瓜子来吃,喝着香片茶,听着楼下调侃自己的话本子,他意态闲豫道:
“丫头,你听——这话本子写得多好,得天下第一败家子名号,要那样行事才不算辜负,如今我是比不上的,着实有些汗颜。”
“你听这些也不恼?”
沈澜舟摇了摇头,轻蔑一笑:
“这些?还不配。”
顾东篱有些愣怔——
见他丰神清逸,恣傲眸光,若抛开他败家子的人设,这样的男子,那样的家世,分明就是累世清贵的书香子弟,为何沦落至此?
且看他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梯山航水,云游烟霞,最是潇洒独行人,一手酒觞,二膝醉卧,大梦已半生。
这样说来,顾东篱对他的自由洒脱,又是另外一番艳羡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