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见少年愠色怒目，心里被他这种目光看得起毛。

恼羞成怒下，他抬脚碾着散落在地上雪白的生宣，更是把砚台和笔筒都砸了个稀碎：

“什么苍不郞子的混蛋小子，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给钱就快滚，别再叫我看见你在这里，否则我见一次砸一次！”

“你——”

顾东篱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去就要撸袖子理论，叫他赔偿少年的损失，却被拦了下来。

少年摇了摇头，还安劝她道：

“无妨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我平安无事就好。”

“可他这么欺负你，你都不生气么？”

少年不答，蹲下身，径自收拾着地上残落的书本宣纸。

他把尚能使用的毛笔给收了起来，虽然面上冷淡淡的，但眸中闪过的精光，还是没有逃过顾东篱的眼睛。

她下意识觉得，这个少年并不简单，能忍别人不能忍，来日当成大器。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也是救了她性命，替她挨了一鞭子的，顾东篱心下感激道：

“我叫顾东篱，你叫什么名字，天色晚了，摊子也坏了，不如你随我去我家饭铺，吃碗热汤面再回去吧？也好叫我谢谢你。”

“我叫秦北行，在青州书院里读书，打算今年应试秋闱——多谢姑娘的好意，天色不早我也不便打扰了。”

秦北行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了破旧的书篓子，拒绝了她的好意。

青州书院读书，又打算应试秋闱，原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个秀才啦？

不过……

顾东篱见他一身灰白的对襟直裰，袖口已经浆洗的发毛，肘子边也有缝补的痕迹，虽然针线走得很好，刻意的藏了起来，但仔细看还是能看清，他的确是一个很窘迫的寒门书生。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