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抓起外套，心急如焚地朝房间外走去。
他打电话给陆简繁提示关机，又立即打给孟昕，“你马上查今天飞往国内的所有航班，还有登机口，发给我！”
孟昕听出金灿语气不太对，搞得他也很紧张，“目的地呢？B市、海市还是香港？”
“全部，快点！”
当金灿开车出酒店，孟昕已将查到的发过来。
他问过酒店前台，陆简繁大约一小时前离开，最近一趟飞国内的航班在四十五分钟后起飞，目的地海市，目前信息屏显示该趟航班晚点，还没开始安检。
酒店到机场距离二十几公里，或许来得及。
金灿深吸口气，一脚踩下油门。
昨夜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彻底失去陆简繁的痛苦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希望陆简繁替他选择，给他一个答案。
赶往机场的路上，碰到几次红灯，急得他快将方向盘掰下来。
还好没出其它幺蛾子，顺利抵达机场，金灿飞奔向候机室。
飞海市的航班的确晚点，但十分钟前也开始安检。
金灿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找完安检排队的人，又一排排座椅找过去。
没有陆简繁……她到的那么早，已经过安检了吗？
金灿气喘吁吁地环视一周，不再浪费时间，果断到专柜前，他要买那班机票。
“先生，请刷卡。”工作人员操作熟练。
就在金灿将卡递过去时，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在这干嘛？”
声音轻轻软软的。
是她……
她还没走……
金灿突然就很想哭。
**
“为什么又自己偷偷跑了？”金灿兴师问罪，但他严厉不起来。
陆简繁双手还捧着一只刚咬一口的汉堡，眼神有些飘，不太敢看金灿。
她今天早上六点醒来，宿醉的头痛自然避免不了，脑子晕晕乎乎的，她感觉自己昨晚似乎经历了些什么，可从身体感受来看，实际又没什么事，金灿还睡在沙发上。
她隐约记得昨晚喝酒片段，喝完后就断片了……
陆简繁脸颊泛红，她大概又给金灿添麻烦了。
醒来她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洗漱，收拾完便赶来机场，现在好饿。
“不、不想吵醒你，而且……我也该离开了。”陆简繁垂下眸，颀长的眼睫微微颤抖。
“我说过会安排人陪你回去。”金灿拽着她的手找一处空位置坐下。
“不想再麻烦你。”陆简繁小口地咬汉堡。
金灿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咽了下口水，他也好饿，一路追过来，口干舌燥的。
忍不住了，金灿烦躁地抓抓头发，伸手一把抢过汉堡，“啊呜”老大地咬一口，再塞还到陆简繁手里。
陆简繁惊呆了。
抢来的东西果然好吃，就是他差点被噎死。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大不了再给你买一个。”
金灿也看到那家汉堡店，之前他四处找人时，陆简繁大概正在店里排队买汉堡，难怪找不到。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他想到航班问题，“你不是这趟航班吗？”
陆简繁摇摇头，她委屈地看着只剩下一小半的汉堡，倒不嫌弃被金灿咬过，就是又吃不饱了，“我是下午两点那趟到香港转机的航班。”
金灿：…………
“下午两点？那你一早来机场干嘛？既然到机场，为什么不买这班飞海市的？”
金灿头大，他差点莫名其妙一个人飞回国。
陆简繁皱眉，显而易见啊，直飞海市的航班比飞香港转的贵一倍，也就金灿这种有钱人会疑问。
“还有，你为什么关机！”金灿没继续纠结前一个问题，毕竟不赶时间的情况下，买几点航班全凭个人高兴。
“哦，我手机没电了，正准备找地方给手机充电的，你打我电话了吗？”陆简繁不会像金灿那样恶劣的故意关机，一会能开机了，看见金灿来电，她也会回拨。
金灿抱着脑袋，让自己整个人先稍微平静一些。
平静完他长吁口气：“时间还早，我也饿了，先一起吃饭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陆简繁点点头，知道他是特意来追她的。
金灿在机场附近找了家顺眼的餐厅。
一顿饭快吃完了他都没开口，陆简繁戳着手里的蛋糕，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
金灿僵了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我，我是你，你会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听起来挺复杂的。
陆简繁沉默了。
这个问题，昨晚喝酒前她便考虑过。
她心里已经有答案。
相似的，假如她遇见母亲和后来那位丈夫的孩子。
她不会去讨厌那孩子，也不会去恨他，毕竟上一辈发生的事，下一辈是无辜的。
可是她无法心平气和的，与他长期相处。
被至亲抛弃、背叛的伤痛，绝不像旁人看起来那样轻描淡写。
这种伤痛会刻进骨子，改变性格和成长轨迹，进而影响一生。
陆简繁在想，如果没有疼爱她的爷爷，她童年会很惨吧，内心世界或许将一片黑暗。
她和金灿，原本可以心无芥蒂，幸福地相处，可现在都知道了那段往事，若彼此仍要以爱情至上的名义在一起……倒不是不可以，但爱情它无法噬灭事实，只能变成一道枷锁，强行关着不堪的过往。
在相处中，她必然会内疚，金灿也必然会觉得愧对父亲。
各自痛苦，好歹比相互折磨多一分念想。
陆简繁朝金灿摇头。
金灿神情颓然，若陆简繁点头，他会毫不犹豫留下她，从此努力不胡思乱想，一心与她在一起。
很想留人，可他一开始就决定了尊重她的选择，“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可以啊！是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陆简繁决定离开的同时，还决定了这辈子一个人好好过，所以与金灿当朋友，她不会对不起任何人，至于金灿，倘若他以后有了新女友，她会选择消失，绝不影响他们生活。
“我的错。”金灿弯了弯嘴角，原来这世上，真有明明心如刀绞，却仍要微笑面对的时刻。
陆简繁看一眼手机，手机的电已经在餐厅充满，她站起身，“我要去安检了。”
“嗯，我送你。”
站在安检后方，隔着人群和围挡，金灿追了几步，“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发消息报平安。”
陆简繁笑着挥手，“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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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奔波，陆简繁回到R市。
乔虹双手环胸，冷眼瞪着她，“你翅膀够硬啊，一声不吭翻山越海啊！”
陆简繁发现沙发边上那只乔虹姐常用的行李箱，有些心虚，“乔虹姐，你准备出门呐。”
“呵！”
乔虹脸色难看，如果不是昨天收到陆简繁消息，说到机场准备回国了，她现在已经在伦敦！
“你见到他了？”乔虹冷声问，她猜测二人不但见了，还谈明白了，否则以陆简繁性格，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嗯，以后我和他是普通朋友。”陆简繁藏在阴影中，神色未明，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乔虹想问为什么，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