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夫人正阖目躺在病榻上, 颧骨泛着不正常的cháo红,嘴唇gān涸起了白皮,她喘息颇重,每一下都似极费力,艰难喷出灼热的气息。
两颊微凹,深纹纵横,人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艰难挣扎着,触手温度高得吓人。
傅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幼时丧母,父亲续娶,被接到封地养育,张太夫人慈心抚育,祖孙二人感情极深。
傅缙呼吸都有些重了,捂暖了掌心,探手进被内握住张太夫人的手,祖母,我来了。
他声音有一丝哽咽,qiáng自压抑着:药很快就好了,您且忍耐些,会没事的。
楚玥听着心里难受。
但她不好表现,只能沉默站着。
因为楚姒在。
楚姒正指挥下仆端水送药,忙忙碌碌的,一脸关切带着焦色,不时叮嘱安排。这关头,儿媳孝顺必不可少,她看着也无懈可击。
傅缙兄弟无心理会她。
张嬷嬷不亢不卑应了,人是不可能撵出去的,东西不经对方的手,她无所谓。
楚姒也无所谓,在场的,大部分都心知肚明,傅延也不在场,她姿态到位就可以了。
说话间,太医领着药童,匆匆把药端进来。
辛涩的苦味,立刻在不大的内室弥漫开来,楚姒吩咐:赶紧的,把药端过去!
她也跟了上去。
不过没往chuáng前凑,约莫五六尺,便站定。
楚姒居高临下,打量病榻上的张太夫人,瘦削的脸gān枯通红,这般气息奄奄的,是快死了吧?
她也挺在意的,不过不是在意张太夫人是否好转,而是恰恰相反。
一个养母,还是张氏的姑母,多年来始终压在头顶上的嫡婆婆。楚姒虽掌控内宅,但始终还是差一点的,算不得说一不二的人。
另外最重要的是,这么些年老婆子给她出了多少幺蛾子?
先是怂恿老侯爷接走傅缙兄弟,给她带来数之不尽的后忧;还有之前,若非这个死老婆子,她何须割脉自证清白?
楚姒摸了摸小臂上那道泛白的细长刀疤,可以说,她这辈子的磕绊,愈半数根底都在这死老太婆这!
她恨毒了对方。
怎么还不死?都活够了吧这把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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