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掸了掸烟灰捻灭，转身去找楼梯边垃圾桶，而后就要下楼去了，“不说了，我抓紧忙完。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

夜色浓稠处，雪势依然汹汹，拥堵住视线，依稀望见不远埃菲尔铁塔的塔尖儿，与它颇具几何美感的轮廓。

站在酒店十几层，远远眺望。

雪越下越大，砌成堵铅白色的墙，塔状线条埋在雪色之中，就快要被淹没，马上看不清了。

城市头顶一片葳蕤的光，不断聚合、离散，汇成了条光河，在脚下低沉涌动。

这家酒店毗邻城市主gān道，源源不断的车流相互jiāo汇，将新覆一层的雪地碾出道道痕迹。

jiāo绕在一起，显得乱糟糟的。

雪天，黑沉无边的夜。房间内不见一丝光。

沈京墨在窗边伫立许久，垂眸望见，一辆轮廓熟悉的车子驶入这方来。他扬手就将烟掐了。

巴黎时间晚八点。

他醒后一直站在这里，一人眺望远处，不知不觉抽了很多烟。

最后烟气散尽了，连他指尖一点寂寥的猩红色，也消失不见。

他沉淀一下思绪，走到镜子前站定。

唯有浓稠夜色，将他紧紧地抱拥住。

万物与他，都静默如迷。

依着掠过窗户的一束，从远处高楼投she到这方来的微不可见的光，他抬起手腕，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打领带。

轻抬起倨傲下颌，机械腕表的表盘反she出冷冽的光线。

依稀能看到，一道浅疤掠过他手腕，蜿蜒攀爬入袖口，骇人又狰狞。

那年一块儿破碎的车玻璃从这里划过，差了丝毫就要割破他的动脉，让他殒命于那场车祸中。

他冷眼，去看镜中自己。

轮廓虚幻萧索，半侧高大身形都沉浸在黑暗中，如同半人半鬼的魍魉。

看起来，还真有点儿不死不活的。

他还是将领带一丝不苟地打完了。

穿好西装外套，出门，下楼。

他心猜着舒杨人应该到了，舒杨就打来了电话，不过他刚进电梯，信号受到gān扰，接上了，那边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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