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就是老太太这番话,让她走出yīn霾。
可是此刻,她心里想的是……
——我曾要对你外孙女做什么,亲爱的奶奶,你知道吗?
当晚许曌整夜没睡,翌日开学,她不等高扬来接,谎称学校有事要求早去,逃也似的离开唐家。
返校后,她加倍挤压自己的时间,几乎全部jīng力都用来读书。
高扬课后打电话给她,总是关机。偶尔能打通,她低低地说:“现在冲刺阶段了,我……我实在不敢分心。大家都一样忙,我想、我想我们有什么事,高考后再说,可以吗?”
已将近五月,再有几十天就要高考。
她压力大倒也正常。
高扬不勉qiáng,只叮嘱说:“专心学习可以,暂时不联系我也可以,但是吃饭睡觉的时间不能挤。凡事身体第一,知道吗?”
他这样关心她。
可她听得只想流泪。
忍住哽咽,她咬牙说:“知道。”
然而心里想的是……
——我曾要对你妹妹做什么,我亲爱的男朋友,你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可是她自己知道。
初时,她还能用学习麻痹自己。
可逃得过理智尚存的白天,逃不过午夜梦回的凌晨。
分不清多少回了,她总在凌晨时分被噩梦惊醒。
还是那个做了许多年的噩梦,她茕茕孑立,站在深渊边上,步步为营地往前走。头顶是暗沉沉的天,耳边是呼号的风,一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
而有一次,她在梦里跌倒,跪坐在峭壁边缘绝望痛哭。
她站在梦境之外,默然看着噩梦中的自己。
那个自己越哭越大声,声嘶力竭间,嘴巴也越张越大。
她看见那张嘴里猩红的舌头,森白的牙齿,还有黑dòngdòng的、看不见底的、深渊一样深一样暗的,她自己的喉管……
再一错眼,那根喉管真的变成另一座深渊。
——你凝望深渊太久,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这样多年,她费尽心力从深渊里往上爬,到此刻才惊觉,自己早与深渊融为一体。
如果我即深渊。
那还怎么逃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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