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当然会了。”顾善急急地答，语音却哽咽起来。

看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红着眼眶说着违心话的顾善，蓝日刚想要配合的回以笑容，这时候时常折磨他的头痛却突然袭来，他抱着脑袋，额角的青筋凸起，脸都扭了起来。

顾善大惊，立即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想要为他分担一些痛苦，却也帮不到他什么，只能看着他青筋暴涨，被无法想像的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他的手指扣进脑袋里，抓出一道道血痕，她心疼地阻止他，身子倾上前，径直将他揽在怀里。

这一揽，蓝日刚的心软到一塌胡涂，只知将脸埋在她怀里，用力地擦来擦去，他的身上，她熟悉的味道已经全部消失，只有呛鼻的化学味道，她用尽全力紧紧地抱着他。

顾善在房里呆了一个多钟，轻轻推开门走出病房。

她拿起手机，按下了熟悉的十一个号码。

但电话还没拨通，上面温夜白来电显示的字幕已色一闪一闪。

走廊里的投币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分外刺耳，她赶紧走远几步，迅速按下接听键，“温夜白，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说来听听。”

“好。”

温夜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见他身上穿着一件棉质衬衣和休闲长裤，走到落地窗前，下午的阳光透过半启的百叶窗射进来，而阳光却毫不示弱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正想要催促顾善，那边终于开口了：“我知道这种事不应该这么做……但是面对着一条生命，我真的无法去思考正确与否。”

顾善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正色说：“……我明天要去美国。”她说得很慢，像是很吃力，“……对不起，可能明天去不了聚会，不过……”

“不要再说这些任性话了，你给我快回来。”

“……”

“你听见没有？”

“……蓝日刚生了很大的病，我要陪他去美国。”

“我让司机去接你。”他的声音开始出现不耐烦。

“不是这样的，蓝日刚就快要死了，你知道吗？”

“你听懂我说什么没有？我不准。”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没有温度，坚硬无比。

漆黑的夜晚，她孤独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医院死亡般的味道使我瑟瑟发抖。他冷漠的问话击穿了她强撑的神经，她颤抖着声音，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还是我认识的温夜白吗？”

电话被他挂断。

走出医院的大门，顾善站在街边等了几分钟，没有看见空驶的计程车，于是，我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深夜的空气仍有几分寒意，她环抱着双手快步地走着，突然，眼泪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硕大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脖颈上，她伸手去擦，但比不上眼泪滴落的速度，猝不及防地让她措手不及。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在心中反复问自己，她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也谈不上愧疚，但是，为什么，面对着蓝日刚，她的心间如此难过悲伤？就像是一直出现在生命中的人，突然要彻底的消失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真的会无法原谅自己的冷血无情。

顾善，你做得很对啊！应该是这样，应该是这样，应该是这样。他会理解你的，又不是要一辈子呆在美国，不过是呆一阵子，很快就能回来了，只要晚上回去跟他好好解释，他会理解你的。

她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加快向脚步向家里飞奔。

时间已经过了五个钟头，温夜白没有回来。她在客厅里等待，同时思考对策，是要先去见温夜白的父亲？还是等从美国回来再见他？可那时候，还有这个机会吗？

不，她不能就这样去美国，她跟温夜白保证了的，她要成为跟他一样的人，要跟他平起平坐，这是第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她要抓紧，不能让任何的事情破坏了。

咬一咬牙便拿定了主意，想到温夜白，他排除万难，才争取到这次的机会，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会过去。顾善揉了揉眼睛，转身上楼，去卧室休息，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也想变聪明，可我就是一个，”窝在被子里，是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植物的气息，紧缩着身子，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她裹紧了被子，下意识地呢喃一声，缩成一团睡着了。

梦里回到三年前，第一个加班的晚上。她自己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手指轻轻地敲着键盘。四周没有空调，温度干燥而闷热，她的心却流过一丝清爽，只因为门口站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长的帅而已，其它的都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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