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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季嘉遇没有说过一句话。

季父的话将今晚的审判拉下帷幕，而从头到尾没人问过一句洛氏泄密事件究竟为何，没人在乎真相。

她是季家小姐吗？大概是的吧，可她始终只是默小姐，并不是季小姐。所以，她的清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家对她不好吗？不，季家对她非常好。

从她进季家开始，物质上总是优渥，比起季嘉琪这个真正的季家小姐也并不逊色。季母也总是给她恰到好处的关心关怀，让她偶尔能感受到温暖的母爱。季父是严父，但给与兄妹俩的管教也同样会给到她。

小时候，季小默觉得，能被季家收养她是幸运的。可到了现在，她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大厅里的人尽数退去，最终只剩下季小默一个，她依然跪在地上。那道背影笔挺，可却又瘦弱单薄得让人怜惜。

不知道过去多久，季嘉琪走进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背影。

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起来吧。爸妈都睡了。"

季小默扭头看向她，她扯了扯嘴角，试图扯出一个笑来，可那笑落在她如此狼狈的脸颊上，却是难看。

季嘉琪说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季小默唇边一抹苦涩，"你怎么还没睡？"

季嘉琪伸手去扶她。她的余光瞥见，楼梯拐角处的那道颀长的身影，她动了动唇，最终说道："渴了，下来喝水。"

季小默借助她手臂的力量站起身来，脚已经麻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走到一旁坐下。

季嘉琪道："爸妈并没有罚跪，你又是何必。"

是啊，季家的孩子，除了她，都被罚过。唯独她没有。

季嘉琪看了眼时间，"而且，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已经够了。"她碰了碰季小默的额头，"你这伤口要是再不处理，就真的会留疤了。"

说着，她竟从口袋里掏出了药来，"我可不擅长这个，你别动啊。"她边说着，边开始弄起来。

季小默眉心紧皱，那神情是方才被训斥时都没有的严阵以待。

等到季嘉琪终于弄完，季小默才算是松了口气，她撇了撇嘴，不禁吐槽，"姐，你这手艺确实不怎样。"

"呵，嫌弃我就等着毁容吧。"

季小默牵动嘴角，收了揶揄，神色严肃起来，"姐，谢谢你。"

季嘉琪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来，"我可帮不了你什么，爸已经下了命令，你的婚事很快就会提上日程，你要是不愿意，可得早点做准备。"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困死了，睡去了，你也回房睡觉吧。"她抬眼看向楼梯拐角处，那道身影。转身上了楼。

季嘉琪说完，拉着她上楼，"今天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也等天亮再说。"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季嘉琪将她推进房里。自己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小默回头，这间属于她的卧房，刚来枫林雅苑时曾住过四年，自从搬到杏林湾公寓之后，就很少过来住。

印象里，她上一次住在这里，还是好几个月前，她被季母叫回来，给她两个选择。

那一次，季母是要将她送走。而这一次，季母是要让她嫁人。

"疼吗？"

一声低沉的男声传来，让季小默的心跳骤然一紧。她立即扭头看去，这才发现，窗边站着一个人。

他身上还是白天的衬衣西裤，深邃的眼眸里蕴着一抹担心，他朝她招手，"小默，过来给我看看。"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季小默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她似是着魔一般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怔怔的望着他，好似就这样看着，就有了面对这糟糕一切的勇气。

季嘉遇伸手触碰她额头上贴着的隐形贴。微皱了眉心，悠然一句，"傻丫头。"

季小默心头一紧差点就要掉下泪来，她昂着头望着他，那腮帮紧咬着，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看着他眉心那一道结，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指尖轻轻放在他眉间，就要将那道折痕抚平。

此刻靠得那样近，他身上微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季小默有些贪心的想，要是可以一辈子这样，该有多好。

可是，人生有那么多的可是。那么，不去想一辈子，至少就现在。